第20章 想必今来已如此,无聊须得桂荣新。(1 / 2)

十方英雄传之 张大兴 2745 字 1个月前

“几天前,得仁和李晕来我青龙寺,说是要去蓝田辋川看溶洞,一观王维为孝敬母亲修建的别墅。我们天南地北地谈论的相当惬意,差点被他俩说服了想一同前往。辋川真是个好地方,新家孟城口,古木余衰柳。来者复为谁,空悲昔人有。其间是我多嘴,扯到东都太庙迁址祭祀的事,说当今皇上为了避开叩拜侄子们,已将穆宗、敬宗、文宗、武宗的神主移出太庙,择处安置,而将先祖代宗以下各宗移入太庙,做出此等事的人定是居心叵测之辈。得仁一听就火了,对移走灵位之事嗤之以鼻,非要李晕陪着来洛阳还故人一个公道。我怕他们闹出事来,几日里思前想后地不能安生,这不,连夜兼程搭上条船就赶来了。”

陈商听无可上师讲完,拨云见日高兴地说:“上师来得正是时候,得仁和我三弟犯下了不赦之罪,他们两次偷盗了太庙的灵牌,公然与朝廷为敌,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喝酒呢?上师,我们现在务必要找到他们,令其悬崖勒马,服法认罪,求皇上开恩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上师无奈地点头称是。

“有人来了!”冷峻的付捕头耳力了得,他习惯地用嘴吹开额前的一缕垂髻,可什么也未吹起来,那下垂的头发已经被火烧光了。

“你听到街上传来的脚步声啦?”留守明显是老了,他只听得城楼上的开门街鼓咚咚在响,眼花耳钝不确定地问。

冷捕头还为发髻的缺失心烦意乱呢,他冲大门处扬起下颚,“留守,你没有听到那酒鬼的乱喊吗?”

确实,一声高过一声的大喊大叫已惹得四邻鸡犬不宁啦。“三哥!真痛快。回去我就送老法师一首诗,省学为诗日,宵吟每达晨。十年期是梦,一事未成身。枉别山中客,殊非世上人。今来已如此,须得桂荣新。我个逍遥自在的游子谁能奈我何?”

“说得好!得仁,此次东都之行甚是畅快,人间正道是沧桑,歪门邪道小人之心,小人之心。”另一个人也大呼小叫地说笑着。

“三哥和我志同道合。我也送你一首,霜满中庭月在林,塞鸿频过又更深。支颐不语相思坐,料得君心似我心。我们到家了,中杰!快开门,快来开门。哈哈,大门是开着的。”

“兄弟小心,你家这门槛跟城墙似的,别绊倒了。”两人嘻哈搀扶着进来。

“你们还有心情吟诗作赋!愚蠢之极,”陈商的一声怒吼吓得两人一哆嗦,“一个是皇上的表哥,一个是李白的后人,你们真是大逆不道,目无王法,干下这荒唐愚蠢的事来,逞什么英雄豪杰?现在我奉旨捉你们回京,向圣上认罪求情还有一丝希望。否则六扇门的官差就在这里,你们是插翅难飞。”

风流倜傥的白衣人哈哈大笑,“二哥,吓了我一跳,原来你是带人来拿我的呀。呀!无可上师你也来了,也是奉旨缉拿我们的。”

法师拧眉督促道:“胡说,我奉哪门子旨?我是不放心你俩,特意从京里赶来的。李晕,你身为侠士,又是李白的后人,难道晕头了吗?你这是要走上绝路呀!”

白衣人望着身边的小个子中年雅士,两人毫无顾忌地朗声大笑,“什么绝路?世上不平之路有人踩,不平之事有人管,我四海为家,了然一身,能拦得住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还有,我说多少次了,我不是李白的后人,他是我的堂伯,李阳冰才是我的祖父。得仁,你怕了吗?”

小个子满不在乎地晃着小脑袋,“怕个球!这是我们家里事,

外人何来说长道短。陈商,我暂且还称你为二哥,你也是昔日的皇族,南朝陈宣帝的五世玄孙,若遇到这样的事不气愤吗?李三哥,你先走,他们拦不住你,我一个人进大明宫问问那个混蛋皇帝,他这么做哪一条符合仁义礼智信。就是把我杀了,我刘得仁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那好,为兄先行告辞啦。”白衣人转身跃起,只一道白光斜着飞出店外,原本胸有成竹把守大门的孟捕头、付捕快,被其瞬间点了穴道僵硬在门边,只有张大嘴巴,眼睁睁地看着李晕窜上大街。

从定鼎门大街的北面颠来两头驴子,两个老人骑在驴子的屁股蛋上兴奋地交谈着,高大俊朗的老者正咧着嘴乐呢,“崔涯呀,这多亏遇上了韩复,知道他们在这儿呢,要不我俩还似没头苍蝇奔太庙去啦。咱们抓紧时间赶过去,凭我俩这一身功夫,看样子还能帮上忙。”

“是啊,要不就耽误事啦,想去太庙你也得进皇城啊,这个时辰城门关得,那么高的城墙我可是翻不过去。”消瘦清秀的长者同样乐呵呵地回应。

“什捂拔嗦,什么东西?”老者大喊一声,身体僵硬地趴在驴子背上斜下里跑了。

长者也看见了一道白光迎面射来,他惊呼道:“哦哟歪!啥个老东劲?”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被人戳了一指头,整个身子麻木得动不得,随着驴子向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白光倏地收住脚步看着驴子的背影,不无歉意地嘀咕着,“老人家对不住啦,我还以为是官差呢。都说人老了老了睡不着,爱出来遛弯撞大树,可这也太早了。”

当听到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白衣人又纵身化做一束向前疾驰。只是没纵几下猛地再次收住脚步,李晕借着月光依稀发现天津桥上桥的石阶上站着个不大的孩子,稳稳当当地立在中央,正正好好堵住了他的去路。

李晕暗自责怪道:“谁家的淘娃子,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桥上数星星吗?”他低声吼着,“娃子,躲开!”那孩子非但没躲,反而伸出两臂欲加拦阻。

白衣人心里一惊大呼不妙,认定是个侏儒,是官府的爪牙,早就设在这里的埋伏。二话不说,李晕上前施展点穴绝技,平日里是一招制胜,今天手指好似戳到肉碾子里,好厚实的体格呀!为了万无一失他连戳了几下,听那侏儒哼哼唧唧地怪叫,像是被他弄舒服了,也学着样子乱抓乱拍。

“是头熊啊!”李晕这才看清它的嘴脸。

“是我的熊,你这人有毛病吗?别乱不拉它。”这教训声虽不大,可在漆黑的深夜里又让李晕吓了一跳,他往小熊的背后看去,一个老太婆坐在石阶上,不耐烦地命令着,“各来。”她招呼着小熊到她身边去,它听话地靠在老奶奶的旁边蹲下了。

李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今天净遇到些怪人。唉,都说人老了老了睡不着,可这也太早了就出来遛弯,还带了只宠物熊。”

“拦住他!前辈,他是逃犯。”后面传来义方的呼喊声。李晕不敢怠慢,又是一纵上了天津桥,见桥上一轮弯月垂挂天幕,明亮皎洁好似抬手就能摘得到。桥下波涛跌宕,回漩湍急,水声入耳;水面之上烟波浩渺,渔火成线,洛水两岸万籁俱寂。

哪儿容他欣赏这天津晓月呀!早些脱离是非之地才是正事。只见前面密密麻麻、影影绰绰似幽灵鬼魂,一片片地蠕动着向桥下涌来,“拿住桥上的白衣人!别让他跑了,庄将军说他是逃犯。”有人在黑影里高喊着。几十支火把陆续点燃,高高举起照亮大地,那是百余名乞丐,蓬头垢面,破鞋烂衣,但每个人的眼神是如此坚毅,齐刷刷盯住李晕。

李晕并未把他们放在眼里,瘦弱乞丐能有什么本事,凭着自己的轻功和点穴功,几起几纵就能摆脱他们。他再次运气跃起冲下桥去,啪的一记飞石不偏不倚正中他的右腿窝处,有股钻心的疼痛使他忍不住惨叫一声。

硬生生跌落在桥头,“都被挤,把这货捆起来!”大家又拧胳膊又套绳子,把李晕绑得像个大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