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实成万古之良相,虚为1代之高士。(1 / 2)

十方英雄传之 张大兴 2464 字 2个月前

“他就是为了这个去湖州的呀!真是个多情的人儿啊。”李业旁若无人地放声大笑,“不知如愿以偿了吗?”

白敏中待他笑完,故作惋惜地说:“嘿,杜牧是前年秋天去的湖州,他一到任便迫不及待地找到亲家,可人家姑娘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啦。老岳母振振有词地说,你离开已经十三年了,我们是按照约定行事的呀。木已成舟无济於事了,杜牧十分惋惜伤心,为此事还作了首诗‘自恨寻芳到已冲,昔年曾见未开时。如今风摆花狼借,绿叶成荫子满枝’,看这湖州算是白去了。”

“真是老天作弄,坏了杜小子的好事,要不这三个娃儿定是他的喽。”李业故作遗憾地环视着大家,然后实在是憋不住了,又纵声大笑。

“师兄,杜牧还缺娃子吗?他是到处留香,有人私下里传他在池州时还有个私生子哩。”

“有这事?”这传言又勾起节度使的兴趣。

“说他在池州当刺史时有个姓程的官妓小妾,为正室所不容,那时杜牧要调去睦州,大老婆不让小妾跟随,无奈之下把她转嫁给了本州乡绅杜筠。可没想到小妾在嫁过去之前已经怀孕了,过门没几日就生下个男孩子,这件事当地人都知道。”白相有板有眼地讲述道。

“这些事我也听说了,荒唐滴很!男人吗?宿眠青楼无可厚非,官妓生子也还好说,可是在湖州的那一出就太离谱啦。这也就是发生在开成三年,若换做会昌年间李德裕执政,私娶辖下民女是要问责的。怨死的吴湘不就是前车之鉴吗?”脸儿微红的贺拔惎很是瞧不起地指责道。

“提起吴湘之案,我就来气!小白,李德裕一贬再贬,五贬为崖州司户,最后客死他乡;同党李回贬为抚州长史,死在任所;郑亚贬为循州刺史,也一命呜呼;一只眼崔嘏被贬端州刺史,诬告之徒俱被配流,所有怨案干系之人均未逃脱律法的制裁。而罪魁祸首李绅虽早已入土,也依照我朝法典受到削绅三官、子孙不得仕的严厉处罚。这些人真是罪有应得,遗臭万年。”李业深恶痛绝地阐明立场。

白敏中没有立即表态,慢条斯理地提问道:“小乌,在你们渤海国普通官吏有多吃多占的没?有娶个三房四妾的没?”

“白相爷,不是俺白唬,俺们内当官的取个三妻四妾是没出息,扒拉个遍不贪不占的是彪子。”

相爷又问沙陀首领,“赤心,你镇守边疆数十载,生里来,死里去,摸爬滚打为国为民,咱们抛开所有忌讳顾虑,你说句实话,有没有利用官职占过别人的财物?”

“大帅,下官给您老人说句掏心窝子的实话,还真没有!在我们李业节使的麾下怎么会贪赃枉法,徇私舞弊呢?一切缴获都已充公。”朱邪赤心一本正经地禀告道。

“耐球!说的比唱的好听。”节度使极不买帐地笑骂他。

赤心也嘿嘿窃笑补充道:“有时也小来小去地留一些给弟兄们,让手下尝点甜头,以后好为朝廷卖力气。”

白敏中微笑着点点头,“应该,情理之中。我只知道有一位封疆大吏,自己有七个婆姨,却看不惯别人迎娶心爱的女子,硬说人家是辖内强娶民女,可事实不是这样。那女子的父亲原为青州牙推,母亲是士族出身,为衣冠女,女子不在禁止之列。那位官员整日花天酒地、贪图享受,一餐的耗费多达几百贯钱。他特别喜欢吃鸡舌,每餐一盘,耗费活鸡三百多只,却居心叵测地追究别人的几个程粮钱。

就因为倒霉蛋的叔父是吴武陵,当年得罪过李德裕的老爸李吉甫,两家是世仇。为了取悦同党党魁李德裕,这位官员将吴武陵的侄子吴湘视为报复对象,罗织罪名,草草地不待秋后便处其死刑。这些李党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御史崔元藻刚正不阿,复查后回京说吴湘罪不至死,当朝宰相李德裕私心袒护,立即将他贬为崖州司户。多亏圣主登基,吴汝纳为弟伸冤,吾皇敕御史台审理,这才使得一宗冤案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其他人皆交头接耳,嗤之以鼻,尤为李业气愤滴很,“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还有人夸李德裕是成万古之良相,为一代之高士。真是不知羞耻,献媚之极。”

其部下朱邪赤心关切地问道:“节使,是谁把您气成这样?小人还从来没见您生过这么大的气呢。”

节度使老大的不满意,用手指着白敏中,“谁?就是他的那个好兄弟,李商隐。辜负了令狐楚一家的栽培提携,老师屍骨未寒,他就投靠了敌人,跟着李党一条道跑到黑,做人太不厚道。”

“嗯,商隐有些事办得欠考虑,因此也付出了代价。”敏中认同师兄的看法,但毕竟曾经是关系密切的朋友,又不好说什么。

李业有话就说无有顾忌,“小白,我最能理解令狐綯的感受,对这种背信弃义的人还讲什么情面,穷困潦倒,仕途失意是他咎由自取。你看现在的朝廷里有谁肯帮他啊?”

“是呀,师兄,义山从桂林回京后,大家都碍於令狐綯的脸面,不好出手帮忙的。”

李业非常理解地点着头,“我最佩服令狐綯的大度,不计前嫌,年初给他补了个六品太学博士,算是拉了他一吧。”

“是呀,商隐回京后就一直想与令狐綯和解,怎奈人家记恨太深,总是躲避他。他还在令狐府的书房里题诗寄情,写的是‘曾共山翁把酒时,霜天白菊绕阶墀。十年泉下无人问,九日樽前有所思。不学汉臣栽苜蓿,空教楚客咏江蓠。郎君官贵施行马,东阁无因再得窥’。主人回府后看到此诗是什么感受不得而知,那间书房被封上,再不进入确是实情。真让人感叹啊!昔日好友如同陌人。还多亏卢弘止爱惜人才,处处提携他,做京兆尹时奏请他为椽曹,出京为镇又带着他委以掌书记。只可惜今年初,卢弘止被调离徐州,赴汴州任宣武节度使,没多久病死在任上,商隐罢府从徐州回京是无依无靠,夫人王氏又不幸病逝,真是屋漏偏逢连天雨,挺惨的。令狐綯经老母说服,这才动了恻隐之心,帮了他一回。这人啊,不管是李德裕,还是李商隐,都自命不凡,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其实都是俗人,俗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真艮儿,背后瞎出出,跟真事似的。人家李相爷是成万古之良相,为一代之高士。”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屋外大平台上猛然站立一人,光秃秃的大脑壳,敞着衣衫,露着胸膛,腰间扎铜制的蹀躞带光芒燿眼,肩上搭着条长长的粗布面巾,两只牛眼眯缝成一线扫视着屋里面的众人,刚才正是此人大声高喝道。

石堡主大声问道:“什么人?”

那人面无表情地回他,“过路的!尼妈长眼不长眼眉,和尼了没关系,边儿去。”

贺拔惎第一个起身怒骂,“哪儿来的狂徒?敢在这儿胡言乱语!也不拿铜镜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