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绵里藏针古鲁吉,拉茶飞饼迷儿眼。(1 / 2)

十方英雄传之 张大兴 2763 字 2个月前

少东家高京园请来的朋友都坐在院子里的梨树下,热烈地交谈着,聊的话题不外乎是大将军的死,老洛的被抓,义军的前途,天心寨的攻取。

笑头陀冷不丁捂着嘴笑起来,大家不明其理,都异样地瞅着他,和尚拍着手解释道:“善哉!和尚我发现这位小施主和我师弟倒是有三分形似、七分神似。”按照出家人的话大家去看,可不是!这两个人眉宇脸庞、举止言谈的确有相似之处。

“你也是回纥人吗?”白衣青年好奇地问。

少年彬彬有礼地回答:“我父亲是回纥人,母亲是汉人。”

“哦,你家住哪里呀”

“襄阳鹿门山。”

白衣青年还想再问,“腾腾腾”高京园快步从二道门走进来。“要打仗咧,要打仗咧,没想到姓洛的真是甘州的奸细,阿还以为伢只是个偷儿哩。”

少东家抑制不住躁动的情绪,大家让他坐下来慢慢说,“伢全都招认呢么,军事机密不可外传,是阿军营里的好兄弟偷偷告诉阿的,千真万确!佛重刑之下那两个小子全招咧,是甘州节度使派伢们行刺大将军的,还佛吐蕃人要从大非川杀回来,马上就要大军压境咧。”

“甘州败军就剩下那几个人啦,哪里来的大军?”笑头陀不以为然地反问他。

“是呀,之前被义军打得惨不忍睹,哪儿来的大军压境么?师父,是虚张声势哦。”高家少东家也品出味来,觉得不真实。

“高少侠,你这军营里的朋友是谁呀?说话动不动脑子?”和尚颇有讥讽地问道。

高京园心里没底地挠着头,“是索勳将军,是伢亲口佛的么。”

“是索勳这孩子?他不会信口开河的。洪辩大师和我师父曾夸他爱憎分明,心怀坦荡,是个敢於担当的人。”和尚听说是索勳传出的消息,转而颇为相信。

“少东家,少东家,出事咧。”桑士俊像影子一样闪进门来,他靠进梨树下的众人,目光凌乱地急於禀告,“对面老洛的确是甘州奸细,没等动刑伢就吓瘫咧,有什么佛什么,全招咧。佛是甘州节度使派伢们行刺大将军的,还佛吐蕃人要从大非川杀回来,马上就要大军压境咧。”

“你这也是从义军营中秘密打探出来的?”和尚漫不经心地问他。

“不是,如今满该都在佛这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咧。还佛吐蕃甘州节度使联合了大非川的部落酋长,人多势众,誓要收复失地,来势汹汹哩。”

和尚听说甘州败军联合了大非川的吐蕃部落,他不禁吸了口凉气。

“师兄,我听说大非川的吐蕃部落非比寻常,能征惯战,彪悍骁勇,当年高宗皇帝为助吐谷浑复国派薛仁贵征西,十万大军就毁在他们手里。”白衣青年提起往事,让院子里的气氛凝重起来。

和尚同样意识到形势的严峻,“阿弥陀佛,是呀,师弟,说的一点不错,真是乌云密布,大军压境啊。目前的状况很不利,大帅统兵在伊州自顾不暇,鞭长莫及;大将军独掌甘州,原本可以压住阵脚,未曾想遭人暗算,军中没有主事之人啊。现甘州败军勾结狼狈,意欲反扑,气焰嚣张,然毕竟是乌合之众不足畏惧;凉州之敌才是心腹大患,其早有扩充地盘吞并甘州之心,必将抢在头里趁火打劫。师弟,我看这天心寨是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了,我们应该马上去营中助义军一臂之力,江央师兄,你也和我们同往否?”

“几位爷,开饭咧。”仆人小心翼翼地过来禀告道。

吐蕃黑汉一付看破红尘、高高挂起的样子,他正漫不经心地听着远处飘来的朦胧笛声,“你们去吧,我是不去的,他们混战与我有何关系?用过午饭我要去北边会好朋友。”

午饭后,高顺励心情郁闷地走回梨树下,哪儿还有心思吃饭啊?火烧眉毛心里急呀!师侄央告着要自己去天山采雪莲,可那冰峰万仞的谈何容易?还是等一等看看局势的变化吧。

“大哥!小兄弟一个人上天山咧,你看别留了个纸条塞到阿屋里。”金花慌张地跑出屋子。

顺励接过来细看,见纸条上写着“二北北,我去天山采雪莲了,事不宜冲。”和尚与白衣青年、吐蕃黑汉、少东家及桑掌柜闻讯陆续赶来,都说这孩子太冒失,不计后果,不知深浅,为他此去天山捏了一把汗。

“这不是老虎嘴里拔牙吗?我得把他追回来。”顺励甚为担心,执意要去天山寻回师侄。

“天山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去找?”笑头陀脸上招牌似的微笑一扫而空,代之是忧心忡忡的严肃,“阿弥陀佛,师弟,我们先不去军营了,陪高施主去找人,人命关天啊。”

他又转头面对屠牛手,“江央师兄,你去北边访朋友我们就不送了,一路保重吧。”

吐蕃黑汉一甩胳膊,脱开和尚与白衣青年伸过来的手,“访什么朋友!找孩子要紧,冰天雪地的到处是雪崩裂缝,稍不留神小命就没了。高家小子,赶紧报於老东家,让镇上能行动的都出来,招集人手越多越好,看这天相马上要有暴风雪啦。”

“我爸头就不要惊动咧,他正在睡午觉哦,这时候是肥也不能进上房的。”确实从上房屋里传出此起彼伏、绵绵不绝的打鼾声,“招集人手的事就交给阿咧,阿这就去招呼所有伙计!”高京园带着桑掌柜腾腾腾地奔向前院去了。

眼下的天山已被春之精灵踏出复苏的足迹,山坡上芳草萋萋,松涛柏浪,流水淙淙。唯有山顶仍是终年积雪,银色皑皑,冰川斜挂。背着藤筐的少年为这朴实素淡的瑰丽景色所陶醉,在漫山遍野的草原花海间纵情奔跑,但他没有忘却此行的目的,竭尽全力向雪线之上攀登。

这里多的是悬崖峭壁、冻土积雪、冰磺砾石滩,再没有充满生机的绿色。一块岩石一块岩石地搜索,一座冰峰一座冰峰地翻越,结果越来越增加的是灰心失望,两条腿越来越沉,像绑上了两个沙袋子。

费了吃奶的劲攀过一座冰峰,少年是用尽了最后的体力,索性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背靠着大岩石歇歇脚,喘喘气。

“你好!”空旷死寂的雪域里凭空来了一声问候,着实吓了少年一跳,听这声音似曾相识,突然记起是高老爷子的鹦鹉,难道是那鸟儿挣脱锁链飞到这雪山之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