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快活林中话侠义,是非曲直捋得直。(1 / 2)

十方英雄传之 张大兴 2595 字 2个月前

义方他们未再听其下文,只因心中有事,便加快脚步向山下寻去。坡下面是一片树身高大挺俊、树干通直不屈的楠木林,称其为快活林,是楠木自己快活啦,而其它树木花草却是痛苦的,只因它性高孤傲、霸道排外,不愿与其他植物为伍。

钱广走在前面,他忽然间用手扯了下义方,机警地示意前面有情况,同时林子边上传来“噅儿噅儿”的叫声,五个人都已看到树下正拴着和尚的渤海贡马和温璋的骡子。

突然林中又响起一串穿透力极强的马嘶,惹得这两匹坐骑兴奋不已,是又仰脖子,又尥蹶子,一门心思要挣脱缰绳跑进林子中去。是什么马这么有魅力?只一叫,就把同类撩得心猿意马,不能自制,义方四人蹑手蹑脚靠上去,透过楠树的空隙想一睹勾引者的雄姿。

哪里有什么骏马呀?林子中央的石桌边石凳上坐着三个人,他们正高谈阔论把酒言欢呢。“李老师,您这御马之术真是了得,古往今来堪称第一。一声嘶鸣敢让天下骏马良驹俯首帖耳,心悦诚服,我看,就连善於识马训马的伯乐也赶不上您。不知何时能传授弟子一二呢?”

义方远看说话之人,身材高大,长相奇伟,大脑袋一字眉,柳叶细目眼光若芒,光着头,发丝稀卷,两鬓微秃。他恭维的男子背对着林子外面,看不清面貌长相,只能瞧见一身白衣和飘逸的花白头发。

在白衣人的对面是个道士,中等个子五官周正,普普通通不引人注意。这俩个若是将黑布蒙在脸上,不正是刚才劫道的山贼吗?义方用眼神询问天赐,他们是不是认得的人,徒弟非常肯定地向师父点了点头。

又听背对着的白衣人笑道:“明琛啊,枉费我大哥教了你那么多年,我看你小子只学会了见人说好话,贴金恭维人。练功得持之以恒,我是天天趴在马厩前观察聆听,夜里爬到峰顶上苦练,有今天这个程度容易吗?再说,我是出自喜好,不屑伯乐那般残忍,采取烙、饿、打、困的方法,剥夺了马匹的天性,不要用他来污辱我,好吗?”

“慈悲,贫道一直认为,李老师不是庸俗虚浮之辈,能崇尚自由,终身不仕,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不曾迷失自我,当今做到这样的能有几人啊?”道士放下竹杯赞叹道。

“处洪道长的话我爱听,能甘於寂寞,隐於田园,修身正行的同道确实不多啦。我二哥不就是受红尘的诱惑,投身污浊之中而不能自拔吗?我和大哥很是为他惋惜呀。”白衣长者抬手夹起一箸菜放进嘴里,待咽下后又饮了口酒,“过瘾!走遍大江南北,还是马仁山的笋衣有咬头,竹桶米酒甘醇啊!道长,你上次来说野茶没喝够,这次回武当山要带些回去。还有,一会儿拿些饭菜给请来的那位,人家娇贵得很,可别饿坏了他。”

“无上天尊,李老师,您那轻功、尤其玄熙行指的点穴功夫真是了得,只一戳他就成了个憨子儿。您是戳在哪里啦?”道士好奇地问。

就见白衣人端起竹桶为两个同伴斟酒,“轻功、点穴功夫还可以吧,我封了他的紫府,两眉之间入内,一寸为明堂,二寸为洞房,三寸为紫府,先天真一之神不得出处,那小子自然就糊涂啦。说起来,我这只瘸腿还是托道长的福,几年前得你悉心医治,才恢复如初的呀。”

道士谦虚地晃着脑袋,“我的药只是一方面,还是李老师身体强壮有底子。对了,您还要经常按摩按摩,跌打损伤皆瘀血在内而不散也,

血不活则瘀不能去,医治陈伤每日可施三揉、三推的推拿手法,三揉可破淤软结,使气血得以畅流;三推可使营卫调和,加以时日恢复如初。”  “李老师,治好您的残腿我也有份啊,巍哥是我引荐给你的,他那药中的山韭菜也是我去采的。”张明琛抢功说笑道。

老者亲热地拍着弟子的肩头,“都有份!所以今天你们要多喝几杯。宋州的刺史被拿住啦,讨伐的大军阻在马人山下,宣城康全泰得以有充足的时间防范,你们可是头功一件啊。”

张明琛却摇头不赞同,“嗯,李老师,头功应该是您。不是您要给我们哥俩寻坐骑,下山偶然遇见宋州刺史温璋和十方折冲府的庄义方,我们怎么会料到他们能来得如此之快。其实我们哥俩是受了康全泰的委托,去荷叶洲帮忙助阵的。”

处洪也诚心佩服道:“慈悲,李老师,确实如此。康全泰不听我们的良言相劝,以侥幸心理等着朝廷妥协,在宣城做起他的春秋大梦,近来又巴结宦官为其疏通。要依我们的建议,招兵买马、积粮固城才是当务之急、头等大事。现在怎么样?宋州的官军打过江来了吧,眼睁睁李惟真、余悦死无葬身之地呀。”

老者认为他们说得有理,“是呀,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九岁孩子都懂的道理。为了三州的老百姓免受刀兵之苦,你们捉来温璋阻止战火是对的。”

“李晕前辈,你们不应该捉走温璋呀。”义方语重心长地走进树林。

“呀,是你们!”老者猛回身惊呼道,这白衣人正是马人三友的老三、风流倜傥的李晕。可惜岁月催人老,他原本的墨发现如今已经花白了。

道人和汉子也同时起身面露敌意,“儿娃子,贫道豆晓得你认出我们来啦。”

义方向三位一抱拳,推诚布公地解释道:“皇上圣谕是尽力安抚,严惩首犯,其余不究。宋州刺史温璋乃正义坦诚之士,朝廷刚刚委任他为新任宣州团练使,他是一心为了三州百姓,本着抚慰宗旨赶赴宣城,为的是及早阻止李琢大开杀戒。你们可能不知,李惟真的船队正是全军覆没在润州水军的飞石利舰之下,他们现在正经水路奔往宣城,眼看宣城的黎民惨遭生灵涂炭,温团练使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步迈到,可你们却节外生枝强加阻拦。你们说,这样鲁莽行事对得起三州百姓吗?”一席话,说得方才还沾沾自喜的三个人哑口无言,自知不妥啦。

“庄将军,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全不知情啊。”李晕尴尬地瞅着两个朋友。

道士也急迫地询问道:“将军,润州官军从水路杀向宣城啦?康全泰还笑话李琢是贪生怕死的鼠辈,只要防范淮南和宋州的步军就好,还说已经打通关节,不久观察使的位子就是他的啦。你们看看,结果却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此人成不了大事,浅薄粗俗、狂妄自大啊。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泡浑水我们不趟了,明琛呀,你回你的扬州,我回我的武当山。”

“温璋他现在何处?”义方左右观看不见刺史,心想他一定是被囚禁起来了。

“你不用担心,我们没难为他,话已经说开了,放了他也就是啦。”李晕不以为然地指着远处,“我怕大哥怪罪,把他绑在人字洞的神柱上啦。”

“一个人在山洞里?”义方顿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