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4处火起离奇事,焦头烂额食苦果。(2 / 2)

十方英雄传之 张大兴 2525 字 2个月前

“来的有多少人?”乡绅像有人要踢他的后腚似的,身子一挺心有余悸地问。

衙役看他这紧张的样子,不知就里地回答道:“没有别人,就他们两个。”

说是只有两个人前来,徐泽腰板立马笔直有了底气,“大哥,把他们放进来,我亲手剁了刘暀,为关卡上的兄弟们报仇。”

“鲁莽!你别看是两个人前来,他们的兄弟同伙是清楚的。进城来找县令之前一定是商量过的,你贸然把他们杀了,人家来县衙要人怎么办?”小个子刘琦当即阻止其冲动蛮干,他又转向殷笑筹划道,“小爷,还是让陈香主见一见,探探他们的口风,摸清这些贩私盐的意欲何为?毕竟他们不知道香主的身份。然后把他俩麻翻了,以贩卖私盐、聚众斗殴的罪名敲裘甫一竹杠,让他乖乖地拿钱来赎人,看明州人以后还敢滋事妄为。”白脸头领又是点头赞同,只让陈瑊去大堂相迎,其余的人都到暗处伺机行动。

不多时在假县令的引领下,两个男子走入二堂,左边的是个年近六旬的老头子,他小个子不高,头顶泛着油亮,由於年纪大了,已经没有几根头发啦,但身体还是结结实实,上身袒露的肌肉线条清晰硬朗;右边的是个穿绿衣袍的中年人,文质彬彬,举止儒雅,正一个劲地说着“先辈,多有打扰”的感谢话。

宾主落座,衙役掌上灯来,又是一样的套路,又是一样的篓子,还是一样的菱形粽子。“刘暀老哥说的在理,王辂贤弟讲的也对,乡绅徐泽私自在余姚境内设卡收税是胆大妄为,祸国殃民。我龚子真作为本县县令也早有勒令禁止的想法,可你们也知道,那些土团乡勇多为流民,重赋之下失去土地无有生计,皆是目无法纪彪悍斗狠之辈,倘若强加镇压恐怕酿成民变,使其孤注一掷做鱼死网破状,那局面可就不好收拾啦。故此本县想找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使关卡撤除,商道重新畅通无阻;又使百姓安居乐业,都能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他热情地请客人落座,边说边把粽子分於两位,“深缕碧云粽,香餈白玉团。我这虽比不上韦巨源那烧尾宴中的赐绯含香粽,更没有蜂蜜可以淋,却追求个返璞归真,极近炎帝发明的种子,别小瞧这普通食材,当年就靠它们打退了蚩尤啊。我每每吃这粽子,就想起三个先人来,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卧薪尝胆坚忍不拔的勾践、割股奉君忠心耿耿的介子推,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优点,是有毅力的人。所以说,我们都要竭尽全力把余姚的事办好,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黎民,不可操之过急,再生事端。”

绿衣读书人赞同道:“早听说您是位有德有度的清官,得此一见真是名不虚传,为人谦和风度有佳,礼贤下士平易近人,余姚有您这样的父母官是幸运之极呀。先辈言之有理,凡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多磨,事先都要深思熟虑,才能尽善尽美。”

硬朗的老头子却没他那谄媚的毛病,耐不住性子去听同伴的奉承,“县令官爷,我们今天来不为别的,为的是太平、公正,就是请求你快些出手,把乡绅余泽绳之以法,不能再让他无法无天,坑害百姓啦。你看这些人还像话吗?说在哪儿设个卡子就设卡子,收取过路钱是漫天要价,交钱还则罢了,不交就拳脚相加野蛮压货,也不晓得他们哪里来的依仗?”看两个客人已经吃了多个粽子,县令很是欣慰满足,捋着长须心不在焉地说着“就是”。

刘暀慷慨激昂地倾诉心中愤懑之情,把半年来徐老虎的倒行逆施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尽数列出,从江上到陆上,从明州到杭州,由贩盐到渔猎,比比皆是罪恶滔天劣迹斑斑。

突然他戛然而止眼神发直不出声了,他不说话啦,县令却幸灾乐祸地奸笑道:“怎么不说啦?说的都是些废话,什么野蛮压货?不收税压货你让他们怎么活?这世道哪个不野蛮,哪个不弱肉强食?你不野蛮,裘甫不野蛮?贩卖私盐刀尖上求生活,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死在你们手里的官兵还少吗?朝廷早有法定偷运一石盐就是死罪,你说你应该处死几回了吧。还在我这儿大言不惭,编排别人,本县看你们还是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他又朝向进士数落道,“还有你,一个进士出身,跟着私盐贩子瞎起什么哄啊?我这没读过几天书的都晓得,秀才起兵十年不成,这打打杀杀的勾当还是离远些好,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啦。老子明白告诉你们,我不是什么余姚县令,那个蠢货早被我们做了,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清廉爱民的父母官。而且余泽是我结拜兄弟,我们也和裘甫一样贩过私,只是他偷运的是盐,我们得什么都运,这衙门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就这粽子上撒的麻药不是。告诉你们,在这把椅子下面就是金库,堆满了你们这些糊涂虫被抢的财表。表,怎么嘴开始麻了?我也该吃解药啦,再晚了也同你们一样成傀儡木偶喽。”县令摸出袖子里的小葫芦,他习惯地倒出一粒扔进嘴里。当他用力一嚼,“咯嘣”一声疼得他捂住嘴巴,吐出来一看是个石子。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解药呢!是谁做的手脚?来人啊!来人……”陈瑊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不动了。

“陈瑊大哥!你这是怎么啦?解药呢?”徐泽他们闻声从后面赶出来,扶住县令的身体焦急地摇晃着。

小个子刘琦夺过小葫芦,倒出一把石子,“陈香主真是大意,玩鹰的被鹰啄了。”

“刘暀,你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找进来,今天让爷爷教训教训你。”徐泽满腹的怨恨可得机会发泄了,仇人见面是分外的眼红,哪管小个子的喝止,不顾一切地挥拳打出,直取椅子上刘暀的前胸。

“嘭”他整个人扑到在地,后背被人家重重地跺上一脚。所有人都惊呆了,怎么麻药失效啦?“王辂,我过去认为你整天关在书斋里像个大闺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进,没想到认识的人还真多,关键是救命啊。不是你那外甥早做提醒,给了解药先服下,我们这回可交代啦。”

进士自豪地笑了,“我老师贺家那是什么人家?个个是人精子。你呀,应该听三爷裘甫的,把他们的关卡荡平就得了,还要来这衙门干什么?还不和别人商量铤而走险,尤其是硬把我拽来当垫背的, 我最烦你想一出是一出,凭空胡来。哪里不是官匪勾结,贪赃枉法?谁为你主持公平,给你太平日子?没想到吧!傻了吧?人家是蛇鼠一窝。多亏我们凌儿先让你服下解药,要不现在地上趴着的是你。”

“你个大绿虫子!拉你来,怎么不拉别人?不就是因为你是进士,有学问嘛。还不愿意了,等我有了钱也给你买个官当当,省得窝在明州干生气。看,夸你两句还喘上了,埋怨别人最有本事。总是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铲除恶霸主持公理不是官府的正事吗?谁又晓得他们是一伙的呀。”刘暀又指着众歹人骂道,“大爷我敞开天窗说亮话,我们不管你们是什么来路?也懒得管。小鸡子撒尿各有各的道,谁也别挡了谁的财路,你们若是再敢阻挠骚扰明州盐帮,见一次灭你们一次。”

“大言不惭!就你们两个,一个黄土埋半截了,一个鸡都杀不了的主,还敢威胁恐吓我们。今天就把你俩拿下,让裘甫来磕头求饶。”白脸子轻蔑地侮辱道,示意大个子潘涛和小个子刘琦同时出手擒拿。

别看刘暀上了年纪,虽比不得在百丈山时力大拳沉身法矫健,但气势上一点也不输给敌方。何况还是久经沙场,整日里在刀光剑影中跌爬滚打出来的,大个子哪里是他的对手呢?一个没留神便被踢翻倒地。

“刘爷救我!”是进士在一旁急切求救,他已被小个子牢牢控制,并死托硬拽往后面去了。

刘暀再想施以援手已是晚啦,又有从地上爬起的余泽和潘涛左右夹击,想再冲上去是来不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