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人分开人群来到大堂,
“师父!”
“爹!”
两个小的亲切地呼喊着。
“师父,这位是扬州义士辛谠,现由五爷爷委以泗州团练判官。辛北北慷慨重诺,专务赈人之急,有济时匡难之志。此次徐州叛军作乱,发重兵层层围困泗州,多亏北北仗义北来,舍生忘死几出几进,乞兵乞粮,才能坚守至今,城里的百姓都管他叫战神。”
另一边的姑娘帮腔道:“爹,庄叔叔,小哥哥说的没错,辛伯伯来之前,城里的草根树皮、麻雀老鼠都吃光了,不用李园、吴迥、王弘立他们攻进来,就是饿也得饿死,大家都认为必死无疑了。可伯伯一来泗州,我们就有主心骨啦,没有援军他去请,没有粮食盐巴他去扬州令狐綯、润州杜审权那里借,眼看着铜墙铁壁的围堵却成了纸糊的一般,想来就来,说走便走,矢石如雨、刀枪如林全不放在眼里,真是战神啊。”看得出,她是打心里无比地敬佩,眉飞色舞兴奋不已。
“唉我说,闺女啊,俺们不是大家闺秀,也算是小家碧玉吧,整天不着家四处乱跑像女孩子吗?你格人去的泗州?你嘎哈去了?那里打仗打得可邪乎啦,年幼无知不知深浅。怎么说也不行,就认准你那个南门什么虎,整整地跟到君山来。他个混球儿有什么好?要功夫没功夫,要脑子没脑子,知不道你相中哪儿啦?你呀,真是个强眼子。走,夹去吧,这回说出大天儿也要跟俺回去。你二师兄来信了,渤海国王子大之萼就要上门来迎娶你,别在外头给爹丢人现眼咧,不老少日子啦,为这个事几徐没困觉。那王子条件老好了呢,曾是渤海国状元,要模样有模样,要晓问有晓问,比什么虎儿强百套。”
他看清另一侧的小伙子,“唉我说,小尕儿你是尹天赐吧?这些年你嘎哈去了?你也去泗州啦?婷婷跟你在一起?”没等天赐回答他,他已经转向庄义方了,“熊弟,天赐也是你徒弟,同样是徒弟,怎么教出两样来呢?这小尕儿好,有尿,可鬼道了,俺跟他对撇子。不怕熊弟笑话,若是婷婷当初没有婚约,俺就收他做养老女婿。”
“爹,我不回去,渤海王子都多大年纪啦!能当我叔叔了。你要是再逼我,我一着急上火,心口痛的病可又犯了,我疼啊,疼!”女儿即刻捂住胸口,铁了心是不会屈服的。
“好了,好了,兄弟,你听我说一句。”中间被搀扶的老者劝解着,他手里拄着一把大宝剑,长剑被砍得豁了口,卷了刃,自己的一条腿还用布条包裹着,看那殷红的血迹断定是受了硬伤,“你呀,知足吧,你是养了个好女儿呀。她武艺高强,还心底善良,和尹少侠来泗州助阵,没白天,没黑夜地守在城上,那徐州叛军像蝗虫一样往上爬呀,嗷嗷怪叫,这孩子一点都不畏惧退缩。这几回出城,若是没她用那根棍棍拨打乱箭,我们是不可能闯出来的。”他满意地看着薛婷婷。
大师兄澹台诸己也夸赞道:“师妹,怎恁能啊?”
辛谠然后向庄义方抱拳施礼,“十方侯,多谢,多谢,我代表全泗州百姓表达感激之情。若是没有尹少侠带着大妮他们帮着抗敌,这泗州城早就被洗劫一空了,我辛谠也不会站在这儿和你讲话的。多亏有汴州的乞丐兄弟们,与我们并肩作战,把生死置於脑后,可敬,可敬。”
“辛英雄,我五叔他还好吗?”义方担心地问判官。
辛谠拖着伤腿向前挪了半步,周世贵这才想起他有伤在身,
连忙起身让出座位,“不好,战事严峻啊。杜刺史还在全力死守,只是外无援军,内无粮食,孤军奋战难以支撑啊。而且庞勳倾巢而出,救援北面的丰县得手,气焰愈加嚣张。”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心事沉重地告之,他向大家分析着战况,“解救泗州的官军倒是来了几拨,先是浙西节度使杜审权遣都头翟行约率兵四千来救泗州,寡不敌众被围歼於淮水之南;叛军又乘胜攻克都梁城,全歼畏敌不前的淮南官军,淮南节度使令狐綯派来的押牙李湘、监军郭厚本被擒掳走;更有南面行营招讨使戴可师率兵三万北渡淮水,浩浩荡荡来救泗水,因其骄傲轻敌全军覆没。如果再这么下去,泗州危矣,侯爷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五叔啦。辛某以为这都是没有统一的指挥,各自为战形如散沙的后果,毕竟令狐相公是个文官,生性懦弱,没有统兵布阵的本事,被庞勳的大军各个击破,这也是朝廷将其调离任太保分司东都,启用天雄军节度使马举替代他的原因吧?” “国贼以卵击石,自不量力!知实务者为俊杰,辛谠赶快回去告诉杜慆,不要螳臂当车喽,速速开城投降吧。否则天册将军率大军杀来,必将泗州城夷为平地,片瓦不留。”李园阴阳怪气地叫嚣道。
“李园,你以为你是水镜先生吗?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还有你吴迥,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们对泗州犯下的滔天罪恶,终有一天是要血债血偿的。辛谠不像你们那样狂妄无耻,还有自知之明,既不是诸葛孔明,又不是庞统庞士元。小老儿只知道,万事不能两全其美,我们只能取大义而舍小利,祖辈教导我,大丈夫辜负了国家的厚恩,虽然活着也是可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