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等他施展开呢,就被对方连出数招,搞得手忙脚乱,一不留神被踢在胸部,仰身飞起跌出数丈,硬生生砸在石桌之上,“劈劈啪啪”杯碟碗筷洒落一地。
“丽霞,把你爸爸扶好了,我来教教训训他。”银发老人虽已古稀,却体格健硕,背不弯,耳不聋,目光炯炯有神,“你就是渤海国胄子监司业邢智山喽,怎么不教书育人啦,升官发达了?老夫早有耳闻,说你是北苍龙的弟子,武功了得,早想寻你切磋切磋,今日有这机会正好讨教一二。”
旁边的尹天赐听到这尚书就是婷婷的二师兄,不正是给她订娃娃亲的媒人吗?回三哥讲正是他摆的糊弄局,差点骗婷婷出嫁。这苏岛主也说他用师妹换官做,看来都是真的喽,这个人的人品的确有问题呀。
这时,那渤海国人鞠躬深施一礼,“不敢,不敢,敢问前辈是哪位?”他见老人一身的仙风傲气,心想定是习武的高手,不敢小瞧以礼相待。
老人不卑不亢地回答:“小老儿耽罗国梁灿,荒野草民,微不足道,与你这渤海国仁部尚书不能相提并论。”
“是您,金沙三老的三爷!梁灿梁徒内。”尚书闻听此人是梁灿,不禁睁大眼睛肃然起敬,徒内可是一岛之长啊。
老人捻着银须微微一笑,“不才,正是小老儿。尚书,都说你是有心之人,不在尚书府里日理万机,怎么管起大唐的岛子来了?是不是有些跨界越权啦。哦,老夫没猜错的话,这仁部专管赋税商贸,你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借辽东的土肉贸易为契机,低价收购回国内,再高价出售给大唐,如意算盘打得山响嘛。”
“前辈,您一定是误会了,我的初衷是为了两家便利,即有利於岛民脱手出货,又满足渤海国的市场需求,互惠双赢啊。”这仁部尚书还在昧着良心说话。
老人家不再听他辩解,把手一挥打断道:“老夫此次来辽东是受师侄之请,管不得你的双赢,只要渤海国对黑白岛罢手就好。我们做个君子协定,你若赢了我,这岛子就给你,晓风他扫地出门,再不登岛;若是你输了,对不起,带着你的人回渤海国去,再不要踏足辽东半步。”
“师叔公,他可是北苍龙的徒弟呀。”苏姑娘有些不放心地提醒道。
“累霞,不要阻拦,让梁师收去做。想当年这岛子就是师收打赌赢来送给喃爷的,何况介个卑鄙小银也不是师收的对手,一把沙子就能要了他的狗命。”坐在石凳上揉着胸口的苏岛主发话道。
这边话音未落,那边已经动起手来,从两个人的拳脚上看是不相上下。老人家是花郎道的高手,晃动身子,甩着膀子,扭扭捏捏,蹦蹦跳跳,看似嘚嘚瑟瑟不经意间,对方却是伤不了他,看他的招式踢腿抬足满不在乎,举手探身借势发力,像是在跳舞,又似在玩耍,无半点刚劲凶猛之式,可就在这不急不躁的柔顺攻击下,邢尚书的大起大落刚劲招式却有劲使不上,占不到半点便宜。
“好功夫!”突然老人发出一声赞叹,只见邢智山似只飞速旋转的陀螺,仰身在地双腿交替急扫,不给敌人一丝落地的机会,逼得梁徒内凌空而起,寻找破绽用力去蹬。可毕竟人老上了年纪,哪能使蛮力抵得过壮年人啊?硬碰硬之下被踢到空中,落地后歪歪斜斜踉跄两步,最后还好找回了平衡,没有在人前摔倒丢丑。一句谦虚的话便能结束打斗,双方心知肚明也就各自收手,万事大吉了。
可不知渤海国人出於何种想法?也许是其恬不知耻的本性使然,更有太想得到岛子的贪婪驱使,他一个健步飞身上去,就要重创还未缓过神来的劲敌。
“诺满达。”耽罗人极其厌恶地低吼一声,随即手里一抖向空中扬出亮晶晶的粉末,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金光。
“啊,金沙!”
“快躲!有毒。”
所有人都在向旁边躲避,可尚书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一个人被密密实实地笼罩在其中。他奋力摆动双臂驱赶着,可惜那金沙软软绵绵,无孔不入,刚一击开一处,旋转着又填补进来,直接向他的身上飘落。
在这危急关头,有人飞身而起出手相救,身形已不能用极快来形容,只是金光一闪便护在渤海国人的身边,此人运足真气双掌齐出,在众人眼里他化做一条鳞爪抖擞、蟠踞仰望的巨龙,全身放射出耀眼的光辉,将粉末中的两个人一并罩住,沙子向四下散去不能近得其身。
“巨龙!”
“金龙!”
众口一词叹为观止。
“哦妈泥,哦妈泥!水神婆婆。”银发老人匍匐在地,磕头如舂米,再无争斗的意愿。
“谢谢你,小兄弟,好强的武功啊。你这一招是什么招式呀。”尚书对年轻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待邢智山又问了一次,天赐这才冷冷地回了一句,“降龙二十八掌的利涉大川。”回答者心里在想,若不看你是婷婷的师兄,我才懒得管你呢。
“小兄弟,我们有缘啊,一看你就是个嫉恶如仇、行侠仗义的英雄,不错,真不错,不知尊姓大名,如何称呼啊?”人家是真不爱搭理他,心想这个势利小人,不知廉耻的东西,谁愿理你?可那刚刚脱离险地的人儿是异常兴奋,攀高附枝惯了,不知深浅执拗地追问着。
“尹天赐。”天赐轻蔑地扫他一眼,从牙缝里吐出三个字。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似三个钢钉戳在邢智山的心上,“谁?尹天赐,难道你是那个小子?师妹常挂在嘴边英俊潇洒的尹天赐, 秦琼的传人。”这可大出他的意外,原有的印象全被颠覆了,看此人又黑又瘦,皮肤粗糙,唯有一双目光如炬的眼睛还算可取。
渤海国人心中一紧暗自思量着,“小师妹呀,小师妹呀?这小子哪儿点比得过王爷?要模样没模样,要风度没风度,要势力没势力,不过是一介草莽武夫,只是年纪小了些罢了,怎么就把你弄得五迷三道、死心塌地了呢?”
“你,你认识薛婷婷吗?”他心虚地试探着问。见对方沉默不语他又急迫地问,“你知道她现在何处?没有去找你?”
看小伙子痛苦地轻轻摇头,他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哦,她心里苦,不会去见你的。”
“哼,拜你所赐!”一腔的怨恨再也憋不住了。
“小兄弟,师妹的事你一定是误会了。我可是极力袒护着师妹的,全是师父的主意,我不得不照办啊,哥哥只是个听呵的,高压之下做出违心的事来。不过你放心,你和婷婷的事包在二哥的身上,我回国去就给你们向王爷求情。”
“谁稀罕!”天赐最见不得这种人,面上一套背后一套,口似蜜饯,心如毒蠍。回三哥讲得明白,前前后后都是此人在使坏,北苍龙去渤海国是要退婚的,可他从中作梗百般阻拦,劝说婷婷他爹改了主意,还在王爷接风的宴会上,设计让北苍龙打碎御赐的玉器,罪当不赦收监入狱,骗婷婷舍身救父应允婚事。多亏被三哥偶尔听到底细,带着婷婷逃了出来,否则就此毁了两个人的幸福。天赐不愿再跟他有半点瓜葛,鄙视地将脸扭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