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公子过谦了,若是你方才用的是剑气,只怕誉儿他已经受伤了。这次比斗,是我天龙寺疏於技艺,不敌你姑苏慕容绝技,改日等誉儿学会了一阳指,定要请公子赐教!”冷场了一会儿,还是保定帝接过话去。一番话落落大方,既承认己方失败,又表明不服输之意,意思是大理段氏虽败,却不是参合神剑神剑和参合指胜过了六脉神剑和一阳指,而是我大理段家的子弟技艺疏松,来日精熟之后,自然会找回场子。
对於这些场面话,慕容复自然不放在心上,点头示意了一下,他正要就此告辞,却见到鸠摩智走上前来,向他说道:“慕容公子以一人之力连败大理段氏七位高手,如此盛事,小僧幸得一会。今日一战,不但参合指和参合神剑扬名天下,老先生若能有知,也当能含笑九泉!”双手合十,向慕容复行了一礼。真气鼓动,意是在试探慕容复还有多少功力。
察觉到一股汹涌的真气袭来,慕容复恍若未觉,运起家传的斗转星移,便将这劲力消於无形。向鸠摩智回了一礼,道:“大师谬赞了,今日天龙寺一战,在下实也没占到多大便宜,若是那藏香再长些尺寸,说不定就是在下输了。改日大师若是到燕子坞来,慕容复定要请益!”然后拱了拱手,向枯荣大师等人道:“多有打搅,慕容复就此告辞!”挥挥衣袖,就此飘然而去。
本因方丈等人待要送行,便见到慕容复转瞬即去,顾忌着鸠摩智在,也就没有送出。今日一战,慕容复固然是落了天龙寺和大理段氏的脸面,但相比大轮明王,风采却让人钦佩。如此人物,不愧是中原名人,反倒是大轮明王,不免是沽名钓誉。
那边,鸠摩智见到慕容复离去,心中也有些犹疑。他方才一番试探,打的是乘着慕容复真气大损、强索他参合神剑的主意,只是试探下来,慕容复虽然言语中似表明竭尽全力,但无论化解他所发真气,还是临走时所用的轻功,都表明他此时犹有余力,让鸠摩智拿捏不定,不知要不要追上前去。
好在,就在这时,另一个比剑的主角吸引了他的注意。方才段誉和慕容复比拚时剑气铺天盖地,他本以为是段家苦心培养的高手,不过慕容复最后一指,却让他看出了其中底细。不过他生性多疑,虽然已瞧出段誉武学之中隐伏有大大的破绽,一时也没把握敌过他六脉神剑。转念一想,鸠摩智忽而一笑,突一转身,伸手扣住了保定帝右手腕脉,说道:“敝国国主久仰保定帝风范,渴欲一见,便请陛下屈驾,赴吐蕃国一叙。”
这一下变出不意,人人都大吃一惊。他方才明明和慕容复道别,转眼之间,却又去突袭保定帝,以保定帝武功之强,竟也着了道儿,被他扣住了手腕上“列缺”与“偏历”两穴。保定帝急运内力冲撞穴道,於霎息间连冲七次,始终没能挣脱。本因等都觉鸠摩智这一手太过卑鄙,大失绝顶高手的身分,空自愤怒,却无相救之策,因保定帝要穴被制,随时随刻可让他取了性命。
枯荣大师哈哈一笑,说道:“他从前是保定帝,现下已避位为僧,法名本尘。本尘,吐蕃国国主既要见你,你去去也好。”保定帝无可奈何,只得应道:“是!”他知枯荣大师的用意,鸠摩智当自己是一国之主,擒住了自己是奇货可居,但若信得自己已避位为僧,不过是擒拿了一个天龙寺的和尚,那就无足轻重,说不定便会放手。
“保定帝出家也好,没出家也好,都请到吐蕃一游,朝见敝国国君。”说着拉了保定帝,鸠摩智便要跨步出门。他此番乃有备而来,於大理段氏及天龙寺僧俗名家的形貌年纪,都已查得清清楚楚,各人的脾气习性、武功造诣,也已琢磨了十之八九。他知天龙寺中除枯荣大师外,尚有四位高手,现下忽然多了个“本尘”出来,这人的名字从未听过,而内力之强,丝毫不逊於其余“本”字辈四僧,但看他雍容威严,神色间全是富贵尊荣之气,便猜到他是保定帝了。即使听枯荣大师说他已“避位为僧”,也觉得奇货可居。
本因喝道:“且慢!”身形晃处,和本观一齐拦在门口。鸠摩智道:“小僧并无加害保定皇爷之意,但若众位相逼,可顾不得了。”右手虚指,对准了保定帝的后心。他这“火焰刀”的掌力无坚不摧,保定帝脉门受扣,已成听由宰割之势,无可抗拒。天龙众僧若合力进攻,一来投鼠忌器,二来也无取胜把握。本因等兀自犹豫,保定帝是大理国一国之主,如何能让敌人挟持而去?
“不过,诸位若想要赎回保定帝,那倒也是容易。贵寺的段公子风采过人,又精通六脉神剑,只要他能随小僧往姑苏一行,小僧自然会放开保定帝!”话锋一转,鸠摩智道。保定帝擒住与否,对他来说并无关大局,反倒是六脉神剑的威力,让他更心痒难耐。眼见那慕容复已经把借口堵住,自己已无由借阅《六脉神剑经》,更无取巧的机会胜过六脉剑阵,此时此刻,也只得打起了段誉主意。
“往姑苏一行?慕容公子已了结慕容老先生的心愿,明王如此,又是意欲何为?”勃然变色,本因方丈说道。
鸠摩智哈哈一笑,说道:“慕容公子已经是达成心愿,小僧的心愿却是仍未达成。段公子神剑惊人,若能与小僧在慕容老先生墓前一比,无论胜败,老先生泉下都更为欢欣。他若能得知慕容公子胜过了如此高手,岂不是更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