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游体验师 ()”
普普通通的装修,显示着这一家普普通通的财力。
电视开着,一个少女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个正在冒热气的蓝色塑料杯。
少女眼睛直直地盯着电视,只是那眼中根本没有凝聚起来的焦距暴露了电视内容的无聊。
她就这么坐着,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手中的杯子放下……
“再不喝凉了。”
冷不丁的,一个冷淡中带着催促的声音从沙发后响起,少女顿时一脸不情愿地回头——
果然看见她的面瘫弟弟抱着毛绒垂耳兔,一双平古无波的眼睛就那么望着她。
“啊——”江霜伶拖长了音调哼哼两声,搁平时早就瘫在沙发上懒得动弹了,可今天她必须一切小心,否则就是……血流成河的下场。
“喝。”江孑冷淡淡的重复一遍。
“姜汤真的难喝啊!你红糖是不是放少了!”她欲哭无泪地控诉着,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仰视着逐渐长高的弟弟,“能不能不喝?”
“不行。”江孑冷的拒绝一贯如此直接。
“我这大姨妈太难受了啊,为什么玩家体质增强身体素质的时候不顺便把女生的这个问题给解决了啊!”感觉体内的“血”正在不断流失,江霜伶的话也比平时更多,更没有逻辑。
江孑冷默默听着,随后出言反驳:“不可能的,如果不来这个,说明你的子宫……”
“我去,别说这个,停!”江霜伶捂着脸,拿起杯子“咕噜咕噜”把姜汤一股脑喝干净了,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不过,虚寒的身体也的确暖和了一点。
“这个贴起来。”见江霜伶终於把姜汤喝下,江孑冷走近了些,从兔子头顶上拿了一片没拆开的暖宝宝。
他觉得自己很尽责了,一大早江霜伶被痛醒,他就用生疏的手法熬了姜汤,然后还想到了暖宝宝。
印象里,他们姐弟有很久都没有相处得如此和谐了。
江霜伶接过暖贴,抿了抿唇。
她的脸色由於失血和疼痛显得颇为苍白,但是心情意外的不错。
然而也就到此为止,客厅里沉默下来,江孑冷不再主动说话,江霜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终於,她想起了一个话题:“那个……宁枫去做晋升游戏了,不出意外的话,等喻封沉回国,宁枫就能到抗衡级。”
江孑冷:“嗯。”
“那我们什么时候晋升?其实早就可以了……”江霜伶撕开暖宝宝,低头掀起毛线衣就要贴。
江孑冷偏开了脸:“我们情况特殊,多做点准备没有错。”
“也准备了这么久了啊,迷失的威胁再大,也不至於一点办法都没有。”江霜伶叹了口气,每次看到弟弟她都有点自责。
突然,一片毛茸茸的东西搭在了她头顶,她抬头一看,是江孑冷的那只兔子正抬起了一只耳朵安抚她。
看着兔子的举动,江孑冷沉默了一下,然后伸手把那只耳朵揪了回来,无视垂耳兔可怜巴巴的动作,冷声道:“至少等你大姨妈走了。姐姐。”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仿佛并不想多和江霜伶说话。
江霜伶却勾起了嘴角,有点开心。
“弟弟终於在改变了啊,有原谅我的迹象了。嘿嘿,他主动叫我姐了!”
这么一想,好像连肚子都不疼了。
……
楚老板的咖啡馆今天照常营业,两层都坐满了人。
他坐在二层的一个角落里,伪装成客人的一员,面前放着一本笔记本电脑,闻着旁边香气浓郁的黑咖啡,生活无比惬意和小资。
在宁枫拉起来的队伍里,
他是存在感最弱的一个,仿佛从头到尾都没有发挥过任何作用。如果放在小说里,他大概就是个被作者遗忘了的小可怜,读者们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一定记得。
就像现在,虽然他相貌英俊,举止得体,但是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周围的人好像都当他不存在,仿佛那里坐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多了一把普普通通的椅子。
这就是他作为【伪装者】最没用的能力之一。
“宁枫这小垃圾晋升去了,喻封沉小菜鸡也因为自己的事出国,不出意料的话,江霜伶和江孑冷两个人近期会进入同一个晋升游戏,等他们都回来,这个队伍的实力会有一个跃升。”楚老板在电脑文档上打着字,像是在写一个总结,当手指敲下楚逸两个字时停顿了一下。
楚逸,是他的名字,他有向队伍里的人介绍过。
但是他们还是习惯叫他楚老板,这一点得归功於宁枫,是这家伙带头这么叫,才给了其他人强烈的心理暗示,采用了相同的叫法。
“哈哈,乍一看,楚逸和楚老板仿佛是分开的两个人……”楚老板低声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写到:“楚逸对队伍实力的提升感到欣慰,也期待着——”
“期待着可以解除一部分伪装,恢复正常的行动力,不必再因为故意压着实力而导致所有能力都被系统封掉了。【倒悬】太久没沾血,刃都快钝了。”
他将这行字也敲上去,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兴奋。
……
“嘀嗒。”
血从衣摆处滴落在地,炸成一簇不规则的花。
破旧的精神病院里,没人睡的床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随处散落的血迹将地板和墙壁泼洒得斑驳而老旧。
断电后,走廊的灯一闪一闪,某些房间里的老式电风扇旋转着,发出的刺耳声音像是即将离世的病人,吊着一口呼吸随时断气。
“嘎啦嘎啦……”走廊的尽头传来重物和锁链拖拽的声音,以及一阵病态又嘶哑的笑声。
随着影子在墙上一摇一摆,一个身材佝偻的秃头男人咧开满口黄牙,朝宁枫躲藏的位置晃了过来。
他身体和四肢都像骨头外直接包了一层皮肤,偏偏脖子上长了数个瘤,脓水随着褶皱流淌下来,气味让人作呕。
宁枫背靠在门板上,倾听那锁链与地板摩抆的噪音,胸口微微起伏。
红色的大褂披在他身上,血液凝成了实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很快,他站着的地方就出现了一小圈血痕。
他邻家大哥哥一样自带亲和力的脸上,几道划痕纵横交错,破坏了美感,徒留暴力。
这些伤来自於精神病院里的上一个boss,妄想自己是整容医生的重度妄想症患者。
那个患者现在已经死了。
宁枫手里的手术刀就是战利品。
“我闻得到你,你的味道独一无二……”不断接近的怪物病人发出了瘮人的笑声,沙哑的嗓音仿佛最后的死亡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