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乞夫 朱轻 4415 字 3个月前

颜水柔微笑地望着他走远,知道全伯是担心自己,可她也顾不了什么名声之类的,她现在只希望他可以尽快好起来,至於以后的事情,就留给以后再说吧。

从昏睡中醒来,就看到她微笑的脸,这段日子她经常守在他的身边照顾他,很奇怪的感觉,每次醒来可以看到她淡淡的笑脸,并不让人讨厌。

「你醒了?」她将放在床头的汤端过来,「喝点汤吧,我炖了很久。」那只野兔大部分拿来红烧,小部分她拿来炖了个汤,现在肉酥骨嫩,汤汁鲜美。

他一直望着她,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怀疑。

「怎么了吗?」被他看得不自在极了,她脸蛋有些发热,这个男人的眼睛像是有魔力一般,漆黑深邃,每次被他盯住,她都有种无路可退的怪异感。

他依旧不语,只是盯着她;终於,她禁不住这样凌厉的眼神,放下汤碗,「还不想喝的话,就先休息吧。」她起身打算出去。

他皱眉,终於开口,一个字一个字坚定地说:「我要洗澡。」

「啊?」

「脏死了,我要洗澡。」

「可是你现在不能动呀。」他身上原来那套脏掉且破掉的衣服,她已经请全伯帮他换下来,拿了套爹爹的旧衣裳给他换上,每天她还用热水为他抆脸抆手,又怎么会脏?

「我不管,我要洗澡。」他受不了身上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非常不能忍受的。

「伤口不能沾水的。」

「就算痛死,也不能脏死。」他抿紧唇,冷冷地说道。

他是男人对吧,颜水柔无语地望着他,他怎么会对清洁有那么顽强的坚持?她真是拿他没有办法了,「好吧,就抆一抆,好不好?你全身上下都是伤,尤其是胸口,洗澡是真的不行,我请全伯帮你抆洗好吗?」

不想理她,但该死的,他全身上下都软软的没有力气,只能妥协,他恨这种无力,「现在。」

「全伯在田里干活呢,等他回来,我再去请……」

「立刻,马上……」低吼声岔了气,他摀住胸口,太过用力让他的胸口一阵一阵地疼。

「好好好,你不要激动。」她让步了,「我去打水来。」迅速地走到门口时,她才猛地想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他要抆洗,可现在这里除了她跟他,没有别人,如果这个时间去找全伯,那么一起在田地里干活的人都会知道。

那么,就只剩下她了,她要帮他抆身体,天啊!

颤颤地端着热水走进来,看见那个紧盯着她的男人,差点手打结将水盆砸到他的脸上去,只觉心慌意乱,脸颊发热;放下水盆时,盆里的水溅了出来,她哆嗦着去拧盆里的帕子,拧到不能再拧出水来,却还在那里死命地绞,不敢动手。

「喂,女人,我的耐性有限。」

他还敢催,还敢催!颜水柔有点小小生气,气自己的软弱无能,也气他霸道蛮横,就算失去记忆,可他那种冷冷的语调和高傲的气质,却丝毫都没有减少;看来,他很有可能就是当初她在京城遇到的那个「他」了……颜水柔走上前,将帕子敷到他的脸上,轻柔地抆拭,就算生气,却还记得他是病人,不能太用力。

「我要洗头。」他命令道。

「你的头发不能再弄湿了。」她轻声解释:「你脑后面有一个好大的伤口,如果弄湿,可能会恶化。」

「就算恶化,也比脏死要好。」

真是的,长这么大第一次碰到这么爱干净的男人!

她嘀咕着,取来绿膏,这是她用山里药草自己试做出用来洗头的东西,气味清爽,效果还不错;将水盆移过来,慢慢地将他的身子扶过来,一手托着他的脖子,一手撩水慢慢地打湿他的发丝,尽量不要碰到他的伤口。

他睁着黑眸紧紧地盯着她,她的手很软,动作很柔,呼吸间一股淡淡的花香气味在他的鼻端萦绕,几缕青丝在她洁白的颊畔垂落,温柔而甜美。

他很肯定,自己绝对是第一次这样看一个女子,因为他觉得惊奇。

她的皮肤粉粉白白的,像是透明的玉那般,眼睛水汪汪,嘴唇……视线在她的唇瓣停留了会,然后猛地发现自己身体好像热起来了,真是,该死的,怎么会这样?暗咒着,他赶紧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换了两次水,将他乌黑的发丝洗干净,再用干爽的棉帕隔开,接下来是更让她害羞的抆身体了,之前近距离的接触已经让她不自在到极点了,现在居然还要解开他的衣物……光是想,她的脸蛋就红得快要滴血了。

磨磨蹭蹭地再端来一盆清水,拧好帕子,将他的脸、脖子和手臂,所有不那么让人害羞的部位都抆得干干净净之后,她犹豫地站在那里,低垂脸蛋。

「动作快一点。」他低声命令:「不然等你抆完,我又受风寒了。」有的东西就算失忆也是改变不了的,比如他的坏脾气。

颜水柔咬牙上前,伸手将他的衣物解开,前几天她为他上药也曾经解过,但那时满是担心,根本就没有空注意到别的,可是跟那时现在不一样。

他看起来斯文,可身材却很结实,就算胸膛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可那一块块的肌肉,还是让人惴惴不安,她跟他这样,是不是太有伤风化?她咬着唇,后退几步。

「你要是敢跑,我发誓一定追出去!」他沉声说道。

想法被看穿了,颜水柔无奈,只能继续仔细地为他抆拭,隔着柔软的布料,感受他的胸膛起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慢,肩膀、胸膛、腰部,再然后是……小腹。

他的眼眸越发深邃黝黑,紧紧盯着她的脸颊,那里已经鲜红欲滴,如同一瓣饱满妍丽的芙蓉,眼眸如水,唇如红脂,还有那轻咬唇瓣的那点洁白……

「你在脸红什么?」

「呀!」他突然出口的话语,还问得那么直接,让她吓得手一震,却没想到会扫过一个坚硬而灼热的东西;她愣了愣,两人同时低头,望向她手搁着的地方,他的鼠蹊部。

两人的脸都猛地涨得通红,颜水柔弹跳起来,迅速地后退几步,用力地扭着棉帕,就算再不解人事,她也明白那个地方似乎不是她应该碰的。

「该死的!」他低咒着,脸红脖子粗,太过激动让他的胸口又剧烈地疼起来,再加上头部的晕眩和痛楚,一时之间他只能瘫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

「你怎么样?」见他神情不对,就算害羞也顾不得了,连忙上前询问。

他努力地深吸几口气,感觉到疼痛减轻几分,立刻怒瞪她,「你这该死的女人,乱摸哪里!」脸庞还带着明显的红。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面像是有抹火焰在燃烧般,让她不敢直视,心乱如麻,「对……对不起。」她清澈的瞳眸里盛着满满的无措与惊慌,四下乱看就是不敢低头望他,嘴唇咬得泛白,那样子真是楚楚可怜。

他明明心软了,却还是要吼:「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

够了喔,她又不是故意的,要不要这么凶?她虽然说是脾气好,但也不是泥人软性子,可以让他随便捏;可望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一向温柔的她没办法大声地吼回去,只能喃喃低语:「凶什么凶?自己还不是一样在脸红。」

「你说什么?」

「没……没有。」真是恨死了自己的胆小。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腹诽是小人的行径。」

这男人,伤口才刚刚好转,他的坏脾气和坏嘴却恢复得出奇惊人!她抬头,水眸有着不满,「你自己还不是一样脸红。」明明很严肃的反驳话语,却被她天生绵软的语调弄得气势全无。

不过还是成功地让某人气结,「我……哪有,胡说!」

「怎么没有?」她晶眸闪动,上前指着他的脸庞,「明明就脸红了,要不要我拿面镜子给你照一照?」

「你敢!」他低吼着,捂着疼痛的胸口脸色苍白,道:「你这个女人,还不是你害的。」

「我没有……」

「还说没有。」手指指向那个高高将被子顶起的部位,「要不是你乱摸,会这样吗,啊?」

明明是他自己的问题,还好意思怪她!眼眸不自觉地顺着他的手往那里看去,然后突生的勇气和怒气都随着那羞人的地方而暂且消去。

天哪,他那也未免也太……激动了吧。

爹爹留下了一堆书,里面有几本医书,她经常翻阅,大概明白他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可看书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她很快地低下头,脸蛋再度通红,握着棉帕的手抖了起来,脸上火烫着,完全失去了刚刚突来的勇气,在看到「那个」之后。

他一直紧紧地盯着她,看到她那涨得通红的脸,他突然觉得心里舒服起来,冷哼一声,又再抱怨:「还不是你害的。」

「我……」

「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他眼眸一瞪,「这里不用你抆,我自己来。」

「可你的伤口……」

「还是你想要自己来?」他斜斜地挑了挑左眉,表情里带着几分邪恶;她被他逗得脸红得快要滴血,小女子的反抗完全被打击得七零八落,红着脸摇头。

「那还不快点给我拧帕子!」

「喔。」她很乖巧听话地将帕子在水盆里揉搓好,递给他。

他接了过来,望着她愣愣的样子,唇角微勾,很慢很慢地说道:「你想要看吗,嗯?」

轰!像火药在她脸上爆炸,她连忙夺路而逃,行动迅速得像只惊慌的小白兔。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却因为大笑而牵动头部和胸口的伤,疼得呼吸一窒,不过,想到她刚刚那种害羞又窘迫的模样,他实在觉得哪怕是痛死,也是值得的。

不可思议,他居然会觉得她脸红惊慌的样子,很……可爱。

那天一直到晚上睡觉,他唇边的笑,都没有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