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正让她心惊胆颤的,却是高坐上首的三位老者。
三大府主!
秦可情担任姑苏城管事十多年,往年述职,最多只能见到一位府主,另外二人一个游山玩水,一个只知闭关修炼。
却没想到,这一次二十多年都未曾聚到一起的三大府主,居然一起出现了。三老的目光没有刻意加持威势,只是平平望来,已令秦可情双脚发软,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她艰难走到大厅中央,盈盈一拜,低头道:“晚辈秦可情,见过三位府主,见过诸位大总管。”
居中的赤火府主一袭红袍,面相端方,闻言轻轻嗯了一声,开门见山道:“北齐太子妃及护卫队,至今杳无踪迹,你可有消息?”
此话一出,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秦可情浑身发冷,以至於没有听出太子和太子妃的区别,不敢抬头,苦涩道:“禀府主,我已派人四处搜寻,但暂时没有消息。”
两排的大总管和后方的管事们,皆面色沉凝。
这等大事,牵连的是整个颂雅乐府,没有哪个傻子会在这时落井下石。尽管他们颂雅乐府只是辅助,但架不住天子一怒。
早知如此,就不该向朝廷讨要这个差事。
大总管和管事中,其中几人望着秦可情尤其关切,正是秦家的族人。
赤火府主道:“北齐太子已在三日前安全抵达,但他听说太子妃不见踪影,已不惜一切代价命人寻找,若太子妃出事,恐有碍此次结盟。”
别看现在是北齐求着东周结盟,但东周也不敢坐看北齐被灭,否则失去了这个屏障,东周也会腹背受敌。
听说太子无事,除了两侧的青云府主和白水府主外,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秦可情更是豁然抬头,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连恐惧都抛到了一边,忙问道:“只有太子一人回来吗?”她记挂着卓沐风的安危。
“混帐,岂可对府主无礼!”一名长相与秦可情有几分相似的女总管勃然大怒。
秦可情一个哆嗦,被训得连忙低下头。
左侧的青云府主露出一抹笑意,道:“小情是在担心卓沐风吧?”提起卓沐风,青云府主乐谦也是有些感慨。
当初他带着两位侍女,顺着竹排在扬州城内漂流,始终无法突破心灵的桎梏,眼看功力不进则退,不曾想遇见了苗倾城一行人。
也正是卓沐风在那时弹奏了一曲逍遥游,助他突破心障,他才能更进一步,由此送出了一枚乐府令。
不过数载光景,那个弹琴少年,却已名扬四海,轰动武林。可想到对方加入了护卫队,至今没有音讯,乐谦的老脸也浮现出一抹担忧。
秦可情忙道:“属下是担心乐府高手们。”
乐谦摇头一笑。
赤火府主道:“北齐太子和太子妃并非一路,老夫也是最近才知道,我们保护的是太子妃。但不管如何,兹事体大,我等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句话令现场有些高涨的气氛,立刻又冷了下去。所谓最坏的打算,自然是太子妃出事,他们中必须有人负责。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厅的气压令人窒息。
等了片刻,见没人出声,秦可情已经绝望到浑身发抖,一张脸再无任何血色。来时她还抱着几分希望,现在一颗心都沉入了谷底。
她是此事的直接负责人,成功了自然受益,相应的,一旦事败,也必须承担责任,不可能让家族替她买单。
所以尽管害怕,尽管恐惧,秦可情还是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一切都是可情筹谋不利,与各位无关。”
那名与秦可情十分相似的女总管面色大黯,内心凄苦又自责。她竭力给侄女争取的机会,没想到成了害死对方的刀刃。
她连忙站起,走到中间跪倒,凄然道:“三位府主,此事错不在可情,是秦溪的错,要罚就罚我吧。”
秦可情没想到一向待自己严苛的小姨会替她顶缸, 泪眼通红,却摇头道:“小姨莫要如此,莫要如此……”
瞅着姨侄二女的样子,很多人都心生不忍。但也难免有一些秦家的竞争对手,面上不显,心中却暗暗兴奋。
一开始被秦家揽到此事,他们免不了羡慕嫉妒,可秦家在颂雅乐府一向势大,他们毫无办法。现在事败,由这二女顶罪,既能保全乐府,还能重创秦家的势力,真是再好不过了。
哈哈哈,让你们秦家得意,乐极生悲,不外如是!
赤火府主眸光闪烁,不管是处理秦溪还是秦可情,都非他本意。因为谁都知道,责任绝不会在颂雅乐府这边,可他们必须拿出一个态度。
单单是秦可情一个人,分量未免太轻,恐怕会惹人非议,看来只能忍痛处置秦溪了。
赤火府主心内一叹,正待说话,忽闻厅外的老者来报:“禀告三位府主,门外有一少年求见,自称卓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