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越不忍心见女儿如此伤心,同时他恩怨分明,也不想白白欠卓沐风那么大的一个人情,於是说道:“让爹来看看。”
他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卓沐风的心脉,不由暗暗吃惊。好重的伤势,五脏六腑几乎都碎了。以卓沐风的功力尚且如此,换成女儿……
秋越十分后怕,心中也越发感激卓沐风。这时,他发现对方伤重如斯,但却有一股极其温和的力量,正在治愈五脏六腑。
心中一动,立刻看向了秋容裳,视线又扫向了一旁雪地上的瓷瓶,知道女儿必是用了自己都不舍得用的救命丹药。
想了想,秋越也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丹药,给卓沐风服下。剩下一颗则被他收入怀中,准备将来留给女儿。
做完这一切,他小心扶起卓沐风,盘坐於其身后,运功为其推宫过血,以期最大程度消化药力。
不多时,乐谦最先赶回,见到卓沐风的伤势,老脸一变,也不管会不会惊扰到秋越,连忙坐在卓沐风正面,亦出手为其救治。
之后赤火府主和白水府主也相继到来,二人没有乐谦那么高的功力,不敢鲁莽,便担起了护卫之职。
只是望着卓沐风的脸色和气息,二人却很不乐观。如此重的伤势,换成他们都难保一命,只怕……
秋容裳哭到眼睛干涸,一直跪在一旁不吭一声,直至乐谦和秋越相继收功,迫不及待又满是忐忑地问道:“爹,卓师兄如何了?”她双手攥得指节发白,脸色却十分平静。
秋越注意到这一幕,面色变了变,又很快掩去,说道:“这等伤势,任何人都绝无生路可言。”
秋容裳只觉得脑子轰隆一下,身上的力气在瞬间抽干,瘫坐於地,鼻子再度酸胀起来。默默念道,卓师兄,容裳来陪你了。
不等她做出实际行动,秋越的声音再度传来:“不过这小子是个异类,他的体魄异於常人,居然开始自动恢复了。”
秋容裳豁然抬头,眼中的灰败被一点点希望所取代,但因过分在乎,似乎还不敢抱太大的期待,声音沙哑地问道:“卓师兄能活吗?”
这幅样子,明显对卓沐风紧张到了骨子里,秋越的心情变得十分复杂,但在女儿祈求的目光中,终於心肠发软,说道:“只要不出意外,你的卓师兄就死不了。”
秋容裳娇躯剧颤,一瞬间泪如雨下,啪嗒啪嗒地掉在雪地上,也不顾惊世骇俗,伸手摸住了卓沐风沉睡的脸,呜咽道:“卓师兄,你不用死了,容裳好高兴……”
秋越脸色数变,可又担心女儿受不得刺激,加上卓沐风伤势过重,不好意思在此刻拉开女儿,只好偏过头,来个眼不见为净。
“老三,怎么回事?”赤火府主不敢置信地问道,白水府主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站起来的乐谦。
乐谦望着卓沐风,虽也疑惑不解,但却哈哈大笑道:“我也不知道,这等伤势,按理说是救不回来的。也许这小子得到过什么天大机缘吧,命硬得很,死不了了!”
两位府主相继去探卓沐风的脉搏,也察觉出了异状。对方的伤,足够普通人死上十回有余了,但惊人的是,此刻生机不断,且还在慢慢自愈。
其中固然有药力的影响,但绝不是主要的,似乎在卓沐风体内,另有一种力量正慢慢影响着他。
两位府主俱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惊骇之意,不过卓沐风没事才是最重要的,一些疑问等他醒了再问不冲。
刚才动静甚大,几人不敢久留,当下由乐谦背起卓沐风,一行人往皇城而去。城门早已关闭,但又如何难得倒这几位大高手?
不用多久,他们便返回了颂雅苑。
秋越原本想带女儿返回王府,等明天再过来探望,谁知遭到秋容裳的严词拒绝,不仅要跟着进入颂雅苑,还说要亲自照顾卓沐风。
一听这话,秋越当场就急了,斥责道:“简直胡闹,你一个黄花闺女,如何能贴身照顾一个男子?”
秋容裳义正言辞道:“爹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次卓师兄为了女儿,身陷险境,更以自身性命换得女儿苟全,难道不应该报答吗?”
秋越沉声道:“报答有很多种方式,你放心,爹不会让他吃亏的,但是你没必要这么做,爹也不准你这么做。”
过去十几年,每当秋越摆出这种无可置疑的气势时,秋容裳哪怕再不忿,也会选择服从。
但是这一次,这丫头貌似是铁了心,闻言不仅没有退让,反而一字一句道:“不,报恩之事,岂能假手於他人?女儿一定要照顾他,直到他完全康复为止。”
“混帐!”秋越气得脸都青了,大喝道:“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贴身照顾一个男子,传出去还要不要名节了?以后谁还敢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