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法兰颇感解气,不由哈哈一笑,迦叶摩腾接着说道:“伊存虽遭孝哀皇帝冷眼,博士景卢却深以为然,朝会过后,便邀我那故友到其家中小叙。他俩愈聊愈觉投缘,当下互为知音,如此同桌食素,抵足而卧,足足过得数日,伊存大为感怀,便将经文以及掌法秘籍赠予景卢。”
程鸿渐道:“那景卢为人良善,传给他倒也是个极好的归宿。”竺法兰正作此想,但见迦叶摩腾道:“我那故友正是如此想的,方才将这两样传他,只盼终有一日,佛门真谛能在中原发扬光大。岂料孝哀皇帝得知此事,竟遣朱离灭引兵众到得景卢家中,将景大人押入牢房,并将佛经以及掌法秘籍拿了去,伊存见朱离灭受皇帝所派,便未出手拦阻。”
程鸿渐闻听此节,当即说道:“这事怪不得伊存大师。”姚蓁蓁微微颔首,随即接口道:“要怪只能怪那皇帝,只可惜朱离灭得此秘籍,便似老狗抢到块大骨头,休想要他吐出来了。”迦叶摩腾道:“姚施主所言不差,朱离灭并未将此秘籍交给皇帝抑或自行焚毁,反而将之藏匿起来,暗自修炼。那朱离灭颇有武学根底,是以秘籍所书无需指点,便可通晓大概。此事未过多久,他强暴了名良家女子,且将其全家诛杀,作为投名状,拜入魔教去了。
” 程鸿渐心头一震,颤声说道:“他好好的朝廷武将不做,为何要行此等伤天害理之举 ”竺法兰愤愤说道:“朱离灭这厮天生是个恶人种,在朝中受制领饷,他定觉活得不自在。再说孝哀皇帝不愿佛法弘扬,景卢正因收下佛经跟秘籍方才触怒皇帝,可朱离灭竟将这两样佛门至宝私自藏匿,皇帝如若知晓岂能饶他。”程鸿渐摇了摇头,问道:“即使如此,那厮为何又复归王莽节制,着实让人想不通 ”话到后来, 凝眉沉吟,姚蓁蓁悠悠轻叹,柔声说道:“王莽称帝之后,将整个九霄神教都收了,朱离灭身为教中人物,自要归属如今的伪朝廷,更何况王莽也不会怎生约束他们的行径。”
迦叶摩腾道:“我那故友伊存曾滞留中土,四处寻觅朱离灭的行踪,有一次还跟对方大打出手,我那故友本来占据上风,却碍於清规戒律,不忍痛下杀手,对方所创‘荧惑业火掌’又另辟蹊径,反将伊存打得身受重伤,败下阵来。所幸朱离灭未敢穷追,我那故友方才保全了性命。打那以后,伊存常自甚感愧疚,贫僧途径大月氏时,他早已重病缠身,且跟贫僧私下提及此事,还嘱我如若碰到那厮,定要除此孽障。现今朱离灭为王匡效力,率众攻打绿林山,贫僧正可除了他。”。
竺法兰愈听愈觉胸中愤懑,不由脱口道:“孝哀、孝平两位皇帝跟那王莽老贼都是一个德行,只愿听奉承言语,我辈僧人讲些佛门至理,要么遭受冷遇,要么被抓进大牢,方才牵扯出诸多恶业,似这等人理该遭受业报。”程鸿渐心下怅然,随之唏嘘道:“那两位皇帝若能从善如流,王莽那厮兴许便不会有可乘之机,篡得大汉江山了。”
姚蓁蓁向迦叶摩腾道:“伊存求大师父帮忙,可您若跟朱离灭那家伙动起手来,也会违背佛门清规的。”竺法兰只觉她所言有理,正欲相询对策,迦叶摩腾当即回道:“贫僧此举着实有违戒律,当真有一日除此孽障,贫僧自会往生极乐,到佛祖那里领受罪责。”说话间,面色如常,并无丝毫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