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濯闻听此语,
不由心下暗忖:“姚大小姐跟其父毕竟是江湖中人,我程濯好歹是个读书人,两家如若结为亲家,鸿渐怕要受欺侮。”正作此想,程鸿渐向赵萌道:“小妹妹和善得紧,断不是掳人上山之流,前辈不要这般说她。” 赵萌皮笑肉不笑,说道:“程贤侄涉世尚浅,便算这位姑娘贤良,你可晓得其父是甚人物?”程鸿渐望向蓁蓁,道:“小妹妹这般好,他爹爹定会甚好的。”姚蓁蓁跟檀郎凝情相视,便在这当儿,常有酒领店伴端上了几碟小菜,一壶茶水,接着说道:“属下先行整治了几样小菜,大小姐有甚吩咐只管言语,我回后厨忙活去了。”说罢,复又退回后厨了。
姚蓁蓁给程濯奉上茶水,轻婉温语道:“这里过於简陋,没有什么好孝敬,伯父如若得空,我跟小哥哥陪您同去七雅阁游玩,顺便邀我爹爹也到那儿去,咱们一起热闹,您说好不好?”程鸿渐接口道:“那阁中有琴、棋、书、画、诗、酒、花,爹爹素来喜好这七件雅事,待得此间事了,咱们便去吧。”
程濯瞧爱子期待满怀,蓁蓁盛情相邀,不好直言推却了,当下只得说道:“多谢姚大小姐美意。”话到后来,唏嘘一声,续道:“犬子得您青睐,程某甚为感怀。不过自从我跟赵贤弟商量好了两家婚事,惜葵这孩子便跟着我先到轩辕派去寻鸿渐,后来听闻他去了绿林山,我们便又跟了来。赵姑娘这一路又颇为晓事,程某着实不忍背弃两家婚约。”
陈仪强抑愤懑,说道:“鸿渐公子从未提过心仪这姓赵的妮子,您却将他的终身大事定了,如此岂不草率?”赵惜葵横了陈仪一眼,反唇相诘道:“为人父母者,指腹为婚都成,到你这里怎么便算草率了?”
陈仪轻哼一声,道:“好厉害的巧嘴。”说罢,不再睬她,转而又向程濯道:“我家大小姐本该在帮中总舵打理诸般事务,可她为了跟鸿渐公子重聚,方才在轩辕派总坛开设了七雅阁。这些时日,大小姐又为鸿渐公子吃了多少苦头,您可晓得?”话音刚落,姚蓁蓁向陈仪道:“常堂主在后厨忙不开,你也过去做个帮衬吧。”
陈仪应命去了,姚蓁蓁温婉浅笑道:“大伙都动筷子吧。”说罢,向程濯碗中夹了菜肴,接着说道:“伯父这一路上鞍马劳顿,您先尝下常堂主的手艺嘛。”程濯当即言谢,随后尝了,蓁蓁问道:“怎样?”程濯颔首道:“味道甚好。”
姚蓁蓁嫣然一笑, 道:“那伯父可要多吃些。”转而朝鸿渐碗中夹了菜肴,宴宴说道:“小哥哥,你也尝下。”程鸿渐依言尝了,当下出言称赞,转而为程濯添了些菜肴,又替蓁蓁夹了两筷子,温言说道:“你也吃。”
赵惜葵神色间犹似含霜,赵萌合目暗忖:“权且由你们两个小娃娃胡闹,只要程濯中意我家闺女,你二人还能怎的。”转而复又闪念,当下嘴角轻撇,说道:“程贤侄所领的姑娘为何身着男装,如此这般,未免不成话了。”程鸿渐道:“这倒并无不妥,毕竟姑娘家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赵萌道:“此番女伴男装又有甚不便,你倒给大伙讲上一讲。”
吕蔷不喜赵萌行止,是以正色说道:“这种事情,老身本不该掺和,可你不要为了自家闺女,便强拆后辈姻缘。若将事情做绝了,你也讨不得好。”。
赵萌讪讪一笑,程鸿渐跟程濯说道:“小妹妹此番扮作男装,只为相邀丽华姑娘到得绿林山上。”说罢,便将来龙去脉尽心详述。他只觉此事乃是成人之美,父亲听了该当欢喜,可程濯不由暗忖:“私奔之事本就不合礼法,而姚大小姐身为姑娘家,竟还相助阴家小姐做这等事,端的有些不成体统了。”
待得鸿渐言语过罢,姚蓁蓁含羞浅笑,随即温婉说道:“人家两情相悦,若是不能比翼双飞,着实可惜得紧。我跟小哥哥又想不出旁的法子来,方才出此下策,往后便不会这般胡闹啦。”程濯微微颔首,转而向赵萌道:“赵贤弟动筷子吧,孩子们的事情可以慢慢商榷。”赵萌思忖须臾,便不多做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