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濯闻听此语,不由唏嘘一声,说道:“想我肃贤伯府素重信义,赵家姑娘也待我甚是孝顺,程某自该为其寻个极好的夫家。”
程鸿渐连连颔首,姚蓁蓁更觉喜地欢天,直待出得屋去,便即笑逐颜开,赶忙遣了帮中弟子相邀父亲上山,随之又携檀郎同入山涧嬉闹,如此过得良久,那小妮子忽而打趣道:“我往后便要跟只小豹子拴到一处啦 ”程鸿渐相询其故,姚蓁蓁忍俊说道:“你前世是箕水豹,可不就是只小豹子嘛。”
程鸿渐心头一酣,正不知作甚言语,姚蓁蓁俏探窍云手,戏谑拂弄着檀郎下颌,接着续道:“小豹子,小豹子,快来叫两声 ”话音刚落,程鸿渐亦起玩笑兴致,是以忽而张口,佯作虎豹轻啸,
便朝伊人指尖作势咬去。 姚蓁蓁娇憨避过,当下又朝檀郎肋下笑穴拂去,程鸿渐握住其腕,随之反拂伊人,姚蓁蓁复又嬉笑躲过了,但瞧那双比翼平素勤修苦练,这当儿径将所习武功用於戏耍玩闹,端的极怀情致。
渐蓁正自乐乐陶陶,密林中忽有名女子轻嘲道:“程公子倒是逍遥快活了,却又要我如何自处?”言下满含凄苦,委实甚现楚楚。
那双比翼望向那名女子,但见对方正是赵惜葵,程鸿渐观状唏嘘,随后拱手道:“是我配不上赵姑娘,爹爹还愿给你选个极好的夫家。”话到后来,不禁语滞半晌,方才续道:“要不 你来打我出气吧 ”
赵惜葵强忍梨花雨,接着冷言冷语道:“你以为受得几拳便可没有亏欠了,天底下又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我身为官家小姐,却来无端遭你遗弃,往后纵是嫁给旁人,岂不要由着夫家以此轻贱?”
程鸿渐素来极重情义,又觉其言有些道理,是以备受煎熬,只得默不作声,姚蓁蓁观瞧檀郎黯然,便向赵惜葵道:“我小哥哥当初并不识得你啊。”
赵惜葵轻哼一声,道:“要不是你这小蹄子半路杀出,我便嫁给鸿渐了,岂会惹出这许多聒噪来。”程鸿渐道:“我跟小妹妹相熟七年,彼此间两情相悦,她要嫁我为妻,端的无甚过错,赵姑娘只管怪我便是了 ”
赵惜葵如何听得进这些言语,当下凄然苦笑道:“你们家还真是一丘之貉,姚大小姐喜行外室勾当,程家老爷残杀义兄满门,而程家的公子只会认贼作父。”。
程鸿渐惶惑不解,竟自脱口相询道:“赵姑娘此话何意?”赵惜葵道:“前些时日,程濯身患重疾,段峰那厮饮着闷酒,便将你身世说漏了。其实你生身父亲名唤冯祚,当年程濯那厮领兵将你家满门抄斩,却又来将你领养了,你不是认贼作父又是什么?”程鸿渐惟觉此语不似编排,当下急火攻心,吐出了一口鲜血,便即昏沉欲倒了。
这正是:柔肠忽逢千般转,情剪不断理还乱。悲悲惨惨上心头,怎教神魂犹可堪。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