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鸿渐闻言唏嘘,接着说道:“他既如此横行,乡里便该到府衙寻个公道。”刘秀道:“为兄早已打听过了,这厮有位堂兄,正是朝中太常刘歆的徒弟,是以官家不敢公断。”话音刚落,程鸿渐竟自脱口道:“先前在绿林寨中,我曾听爹爹提及刘歆已被王莽私下处决了。”刘秀问道:“是何缘故?”
程鸿渐追思老父言语,随后说道:“爹爹说刘歆甚喜大搞图谶,近来又推算出往后有位皇帝名唤刘秀,他便改名刘秀,王莽自是不肯饶他了 ”姚蓁蓁慧黠忍俊道:“原来还有这等事,不过若是改个名字亦可作数,那天底下还不知会有皇帝哪。”
刘秀虽晓义弟并未虚言,却也不甚看重此事,当下只是打个哈哈,道:“这刘歆当年便是靠给王莽搞些谶语,从而要自身得以升迁,可他现下遭人斩了,正是大搞图谶的缘故,委实‘成也图谶,败也图谶’了。”
程鸿渐闻言颔首,当下敦和一笑,道:“还是大哥所言有理,小弟便未寻思出这许多 ”说罢,便为那众生事的泼皮解开受封穴道,又给了些散碎银两,接着说道:“你们委实伤得不轻,赶快领些银两,寻个郎中医治,往后莫要再跟着李轶做甚勾当了。”
那众生事的泼皮登感惊疑,更不由面面相觑,便在这当儿,刘演纵声呼喝道:“还不快滚!”话音刚落,众泼皮登感宽怀,随即千恩万谢,相搀离去了。刘演又向诸人道:“李轶这厮仗着有些势力便敢横行乡里,而本头领最恨恶人,要是领人平了他的赌馆,正可做得一桩义举,我等兄弟亦可扬名啊。”
程鸿渐毕竟出身官家,惟觉如此不妥,是以拱手相劝道:“小弟以为不妥,还望伯升大哥三思 ”刘演问道:“有甚不妥?”程鸿渐道:“李轶已然败坏法度,如今朝中又没人保他,我等若是欲为百姓讨还公道,便该去寻府衙才是啊 ”
刘演登感愕然,随即打个哈哈,道:“兄弟说笑了,当今这世道还他娘有甚王法,哪个要是拳头不硬,便得遭受恶人欺侮。”
程鸿渐闻言摇首,竟自悠悠脱口道:“小弟虽不晓得怎生跟伯升大哥言语此事,却总觉得不是这个道理 ”
姚蓁蓁素晓檀郎敦和纯良, 自是深知其意,但瞧那小妮子怡然浅笑道:“李轶这家伙不堪得紧,想来免不得有架要打的,可若是这会子斗将起来,最多砸坏他几张桌椅,再将天窗捅个窟窿,我瞧倒也不必着忙啦。”
刘演虽觉这番言语有些道理,却也不甚耐烦,竟而讪讪地道:“那你俩这便跟李轶打官司去,瞧瞧会不会被府衙气出个好歹来。”
程鸿渐只顾出言宽慰,姚蓁蓁嘻嘻一笑,道:“到府衙打官司委实罗唕得紧,倒不如要李轶来告我跟小哥哥吧。”
刘演登感自身如坠云中雾里,如此苦思半晌,只得问道:“你这小妮子究竟要做甚勾当?”
程鸿渐牵握伊人,竟自温语道:“这李轶固然不堪,可我觉得咱俩仍要妥善处置的 ”姚蓁蓁娇憨笑语道:“想来李轶这家伙即将亲自过来啦,小哥哥且伴好生赌上几局嘛。”
这正是:易安悠然乐陶弈,玉指窍云藏此嬉。六面骰转蕴怡情,捭阖九牌纵弹棋。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