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识尚且未置可否,阴兴已然接口道:“我都晓得家里这笔帐,在荆襄商贾中,正是咱家进献的最多,大哥又岂会心里没数。当初那王匡仗着权势,便将荆襄有头面的商贾强行聚至一处,逼着大伙进献粮饷,想那芈强并未怎生孝敬,便被构陷为反贼的头目,可怜他的家产亦遭籍没了。”阴识叹道:“芈家的老爷是个本分人,岂敢行此······入伙义军的壮举啊······”
姚蓁蓁深晓那阴识惟恐开罪义军,方才如此斟酌言辞,但瞧那小妮子怡然忍俊,随后说道:“旁的事情权且不提,先前丽华姐伴着阴伯伯赴宴,那王匡竟要在席间勒死我姐姐,当初听姐姐谈及此事,还真是有些后怕呢。”
阴识登感心头一紧,随即相询丽华道:“真有此事吗······”言下话音发颤, 显是尤为关切。
姚蓁蓁甚愿阴家兄妹相助檀郎镇守昆阳,是以复跟阴识言道:“王匡强邀荆襄的商贾赴宴,有位姓张的老爷去得晚,这家伙便要将其斩首,我姐姐无非是替那人说些情,便要跟着受牵连啦······”话到后来,犹似若有所思般稍作沉吟,随即续道:“是啦,丽华姐晓得你也无甚法子,更只会累得你这个做兄长的平添烦恼,方才并不提及那些事情的。”
那阴识平素虽显谨小慎微,却也端的是位好兄长,这当儿既闻此事,自不由深觉后怕,但瞧这富态的汉子慈怜望丽华,随即出言相嗔道:“这么大的事情,岂可瞒着你大哥啊······”。
阴丽华惟恐自家兄长过於忧心,出言宽慰道:“本来也无甚大事,我那日申辩几句,六皇子王匡便不予计较了。”那阴识稍觉心下一宽,随即说道:“现下世道不太平,妹子莫再这般抛头露面了······”
阴丽华未置可否,这当儿自顾言道:“如今这天下实可堪混沌浊世,我等本分商贾经营生意已然不易,平素更要饱受官家欺压,大伙如若打不出个朗朗干坤,我纵是待在家里,也免不得恶吏上门欺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