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上神霄。
明玉真身尚在无极之地,不过长生大帝却在府中。
今日,长生大帝处理完奏本,将帝印放入御下雷龙口中,然后问左右仙卿:“悟空悠游,今日又到何处仙家那做客了?”
苍离神君回禀道:“回陛下,近日大天尊遣大圣去守蟠桃园了。”
“蟠桃园啊。”长生大帝点点头:“那倒是个好地方。”
一旁的腾蛇亦是打趣:“大圣入了桃园,这蟠桃今后能挂在树上还是待在大圣的肚子里就难说了。”
长生大帝莞尔:“我倒要看看他能闹出什么动静来。”
却说悟空来到蟠桃园,那园中土地连忙施礼。
即呼那一班锄草的力士、运水的仙吏、修枝的天工、洒扫的道童来见大圣磕头,引他进去。
悟空进了园内,但见得夭夭灼灼花盈树,颗颗株株果压枝。
果压枝头垂锦弹,花盈树上簇胭脂。时开时结千年熟,无夏无冬万载冲。
先熟的那些,酡颜醉脸;还生的,带蒂青皮。
凝烟肌带绿,映日显丹姿。
树下奇葩并异卉,四时不谢色齐齐。左右楼台并馆舍,盘空常见罩云霓。
悟空看罢,暗暗点头,他问土地道:“此树有多少株数?”
土地道:“有三千六百株:前面一千二百株,花微果小,三万年一熟,人吃了成仙了道,体健身轻。
中间一千二百株,层花甘实,六万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
后面一千二百株,紫纹缃核,九万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
悟空边走边听,差点笑出声来。
一个九万年的蟠桃就能让人与天地同寿?
那蟠桃母株所结成的果子怕不是得让人原地证道?
走着走着,悟空隐隐感觉四方仙卿仙吏目光根本没在他身上。
他们纷纷假装看向别处,使劲将自己装做透明人,就好像是生怕他不偷桃一样。
一转头,众仙卿力士就露出谄媚的微笑:“大圣可有何吩咐?”
悟空眸光一闪,他忽然道:“天工何在?”
“小的在!”
天工们不明所以地看着悟空:“不知大圣需要小的们干些什么?”
“看见这棵树了吗?”
悟空转身指着一旁的一棵蟠桃树:“此树无花无果,定是枝叶生了问题,给我把根部以上通通截掉。”
天工们下意识闻令而动,可下一刻就愣住了。
“根部以上通通截掉?”
修枝的天工们看了看悟空,温婉地说道:“大圣,这是否太极端了?”
“极端了吗?”悟空看了看大家的反应,见他们都点头,他於是改口道:“那好,就截三五树枝吧。”
天工将枝叶截下,悟空甩手就将其收入袖中。
“看什么看?”悟空面不改色,说道:“玉帝令我看管桃园,我自当尽心竭力。”
“如今蟠桃树无花无果,我取些样本回去研究出问题所在,这有什么问题吗?”
众仙卿力士摇头。
悟空又道:““你们莫以为我是外行就好糊弄,要知道我在人间随农家许子修行。”
“对这农家大道,我也是略懂的。”
众仙卿力士听了,不再追问,只是纷纷赞叹:“大圣当真博学!难怪陛下让您看管桃园!”
悟空昂首挺胸,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
“走,且随我再巡查巡查,看看还有哪些问题。”
众人走走停停,看看这,瞧瞧那。
悟空又指着一棵蟠桃说道:“这株!”
“这也截?”
众人看去,见蟠桃枝繁叶茂,硕果累累,长势喜人。
悟空回应:“截!我拿回去当对照研究,你们有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
天工们赶紧上前截枝叶。
“这土是什么土?万物土,专门培育先天灵根的?铲一筐!”
“九天真水,最是能滋养壬水类灵根?装满这个葫芦,我需要研究研究。”
“云霄灵蝶?天庭独有,可助灵根触媒?有意思!抓一些!”
“玉山蜂?其蜂蜜的琼浆玉液主要原料之一?来一窝!”
“什么,巢中就一只蜂王?”悟空一脸不悦地看着土地,道:“偌大个桃园,就一只蜂王一个蜂巢怎么够?”
“这若是让别的部门的仙家知道懂了,还以为咱们蟠桃园养不起呢!”
“再来一些,一树一巢!”
“是是是,我们这就去办,这就去办!”土地赶紧招呼一位仙吏去百花仙子那边申请。
“这才对嘛!”悟空面色稍霁。
“这个这个这个,做上记号。”
“那个那个那个,通通打包。”
“还有……”
依照悟空的指示,众力士修枝的修枝的,铲土的铲土,抓蜂擒蝶,打水锄地,样样都干。
这一圈走下来,当真是刮地三尺。
悟空把能薅的都薅了一遍。
蟠桃一个没动,这花花草草愣住一样没放过。
“大圣,您巡查完了吗?”
土地拄着拐杖,身形颤颤巍巍,像是随时都能被风吹倒。
一众仙吏看着堪称狼借的蟠桃园,腿肚子也都在打哆嗦。
悟空看着那些个饱满的蟠桃,意犹未尽地说道:“差不多了。”
桃都还没完全成熟,再等等。
“你们看着吧,我回去了。”
“大圣慢走!”
土地仙吏等如释重负地送走悟空。
上任仅半天就满载而归,悟空很是满意。
他取出尚同墨方,专门空出一座小世界。
然后带着搜刮来的奇珍一头扎入其中。
你问他要干嘛?
答案是:种树!
他在小世界复刻了蟠桃的生长环境,然后把薅来的树枝栽入其中。
“许子教得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吃一顿饱的,和顿顿吃好的,俺老孙还是分得清的!”
悟空美滋滋地投入了种树生涯中。
三千树枝种下去还剩了不少。
於是悟空随手炼制了些诸如手串、木剑、桃符、机关等法器,这些法器件件沾染先天灵息。
除此之外,悟空还给自己弄了套蟠桃木打造的家具。
连手中喝茶的杯子,都是蟠桃木的。
主打一个享受。
舒适地靠在一张桃木椅上,悟空悠闲自得。
“这先天灵根的子株虽说在效用上比起母株来说要大打折扣,但拿回去培养猴子猴孙定是可行。”
“等那些蟠桃熟,还可吃上一顿。”
“剩下的桃核也是好东西,到时候又能再种上一轮树,用其培养的蟠桃怕是能真正接近那些子株水准。”
“就是不知道王母的极限在哪,让不让挖根拔树,若是让的话倒也不必这么麻烦……”
悟空细细思索着,打算一步步试探自己可以触摸的边界在哪。
他在大圣府等了两天,也没等到玉帝或者王母的一声问询。
於是,悟空再一次大摇大摆地走入蟠桃园。
“大圣,您又来视察了?”
土地毕恭毕敬地迎接了悟空。
他挥了挥手,早就准备好的仙卿力士们一拥而上:“大圣,给您预备的东西都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