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念无奈,拱手鞠躬,慨叹道:“只听说过逼债的,第一次见逼着拜师兄的。”
程夫子哈哈大笑,伸手将他搀起,忽然又伸出一只手,轻轻抚在小腹间。
须臾之后,他又开口说道:“小黄和韩秀才的担忧,其实也不无道理。我已经传讯圣人宫,将你我关系下了讳莫如深令,除东西南北四宫圣人知晓之外,任何人不得肆意传播。待你自己选定时机,再对外公布。”
张一念眼圈红了,再拜程夫子,久久无语。
圣人封锁消息,有三重圣令:秘而不宣、三缄其口和讳莫如深。
这三重圣令,约束最小的是秘而不宣,次之是三缄其口,而讳莫如深直接与天地清气相融,威能最强;违抗秘而不宣或者三缄其口,不过是遭天地清气封口不言三月或者半年,讳莫如深一旦违抗,却是直接由天地清气封印道心十年。
是以,讳莫如深令的下达,需要圣人引动天地清气,十分消耗精气神,不到万不得已,不是事关重大,众圣谁也不会轻易下达。
黄开诚艳羡不已,说道:“张一念,程夫子对你回护有加,你这楷书,可千万不要藏私啊!”
“张师弟何曾有过藏私之心?不然也不可能授我永字八法。”
程夫子呵呵一笑,瞟了黄开诚一眼,问道:“小黄啊,董半圣师承儒家,最讲礼仪尊卑,我封印之内,暂时不受讳莫如深令的约束,难道你就这样跟你小师叔说话?”
黄开诚如遭雷击,苦着脸朝张一念拱手鞠躬:“小师叔在上,学生黄开诚失礼了。”
韩康宁看得哭笑不得,眼见程夫子目光转到自己身上,赶紧也跟着拱手行礼:“秀才韩康宁拜见师叔祖。”
……
圣人封印之外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不知内情,只当张一念拜夫子,是拜谢指教之恩,至於黄开诚和韩康宁相继拜张一念,大家勉强认为是他们俩自愧不如张一念的书法进境。
如此一来,对於能得到程夫子亲身指教的张一念,大家越发的艳羡不已。
消息传到窦家,窦如龙的脸都绿了。
“真不知道程夫子怎么想的,不留在咱们家也就罢了,连县院也只是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在袁家扎根了!”
他不无懊恼的说道:“早知他会开讲书法,当时无论如何,也该留他在咱家。”
“圣人心思,哪是我等能够随意揣度的?”
窦夫人心里也有些酸溜溜的,只是不愿承认,缓缓说道:“书家守字,乃百家根基不假,但书家与世无争,张一念就算字写得再好,至多能成一代书法家而矣。程夫子指教,也没什么打紧。”
“可那终究是圣人亲授啊!”
窦如龙叹息道:“这事落在我家头上,该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事情?”
“一个死人的荣耀,有什么值得艳羡的?”
窦夫人不满他的这个情绪,出言斥责道:“谭捕头那边已经有了消息,现场勘查之外,做了些许准备,不日就能坐实张一念杀人的事。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还想它做什么?老老实实在家备考,才是正途。”
话音落处,窦全理一路小跑的进来,带着一脸略显古怪的神色,汇报说道:“夫人,公子,袁家那边又……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