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开诚一脸得瑟,说道:“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是进士,我也是进士,谁抢的过谁,还不一定呢!”
“你简直……有辱斯文!”
尹子安气得脸色铁青,看看黄开诚一脸的混不吝,咬牙喝道:“老夫不与你一般见识!”
“两位老大人……”
张一念哭笑不得,站出来问道:“县令大人一大早把我骗来,好像是为了审案吧?这案子不审的话,我就先回去陪程夫子练字了?”
……
尹子安以“腹痛”为由,宣布暂时休堂,稍后继续。
他屁颠屁颠的跑出了公堂,貌似真的要奔茅厕一般的样子。
“刚才真是替你捏了一把汗,不过你圣谕鸣朝既然成功,再提那些已然无益。”
黄开诚笑呵呵的对张一念贺喜道:“此次圣谕鸣朝成功,圣人宫又命观津县建牌坊纪念,对你而言,绝非坏事,尤其现在这个当口上,不管是谁都要稍稍顾及一下圣人宫的体面啊!”
“多谢黄院长提点。”
张一念笑着应声,心底却没黄开诚这般乐观。
他请圣谕鸣朝,除却不想下跪之外,其实也有借机看看尹子安态度的意思;就凭尹子安当时抢着代请,他也能看出尹子安绝对的来者不善。
问题在於,尹子安的来者不善,又能从什么事上下手?
……
“窦夫人,这事是否再斟酌一下?”
后堂,尹子安有些为难的找到窦夫人商量:“谁也没想到张一念居然圣谕鸣朝成功,这事闹的有点枣手了。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多此一举,代他请圣谕鸣朝。”
“尹大人无需介怀,我理解你当初的本意,不过是想借势给他一个难堪。没成想,居然让他侥幸成功。”
窦夫人微垂双眉,淡淡的端起桌上的茶杯,缓缓说道:“尹大人是否觉得,张一念民望高涨,此时不宜审他?”
“不瞒夫人,我的确有这方面的顾虑。”
尹子安叹息道:“黄院长刚刚宣布,圣人宫命我县为张一念修建牌坊,比之圣谕鸣朝成功,更能撩动民心。於此时扣给张一念一顶杀人犯的帽子,确实有些为难。”
“我儿如龙的道心刚刚损毁,张一念这边却又新得道心。”
窦夫人抬起微红的双眼:“尹大人,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
“这……”
尹子安顿觉无言,因为他虽然不是一个母亲,却毕竟是一个父亲。
“尹大人,我知道你比较忌惮的其实并非民心,而是圣人宫,但我想有必要提醒尹大人一句:圣人宫掌握道位不假,您的官位却是汉皇朝在掌握。”
窦夫人说道:“窦家就一个儿子,太后在观津,也就这一个外孙。”
尹子安心里咯噔一下,若干犹豫随之颤抖。
他是举人,而且是已经五十多岁的举人,在他这把年纪,想要道位再进一步,不能说完全没希望,但希望有多少连他自己都不敢想。
然而官位不然,官位的控制权在汉皇朝!
以举人之身,一县之令不应该是他仕途的终点,他以往只是没能找对门路,没有获得进身机会罢了。
看着窦夫人貌似云淡风轻的表情,尹子安终於暗中咬紧了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