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
黄开诚抢着跨前一步,拱手说道:“此次案件,皆由麻六而起。而今麻六伏法,已然没了苦主,继续纠缠张一念是否杀人的案件,是否略显多余?”
“麻六报案,说的是两个手下失踪,关於失踪一案,他是苦主。”
刑阁来人说道:“但现如今他两个手下已经被杀,就不再是单纯的失踪案件,而是杀人案件。”
窦夫人乍听此言,心头一松,展颜说道:“刑阁不愧是刑阁,是非曲直非常拎得清啊!”
“大人说的没错!失踪案件可追溯苦主,而杀人案件却可由衙门直接提出诉讼。”
尹子安顾不上刚遭训斥的羞耻,果断朝刑阁来人拱手说道:“张一念实属罪大恶极,下官正准备上报邢阁,请圣断!祈请刑阁老大人们明正典刑,还死者一个公道!”
“麻六放高利贷,无恶不作,所有手下虽非首恶,也是从犯!他们之死,说到公道,简直有辱公道这两个字!”
黄开诚哼了一声,也朝刑阁来人拱手说道:“两位大人,即便张一念的确杀人,想来也是情有可原的,还请刑阁斟酌定罪。”
“定罪与否,如何定罪,是刑阁的事,你们有什么好吵的呢?”
刑阁来人目光始终不曾离开张一念,此时忽然一笑,说道:“我也不问你有没有想说的了,案情初看,极其明了,暂时也没什么多余的疑窦。观津县令,我等命你将张一念暂时就地收监!”
“下官领命!”
尹子安大喜过望,赶紧应声。
黄开诚有点傻眼,跨前一步说道:“两位大人,本次杀人案这算刑阁终审么?”
“黄院长,如果是刑阁终审,你以为会只是收监么?”
刑阁来人的嘴角似乎翘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说道:“当然,如果最后证实张一念绝无脱罪可能,刑阁也将不吝再祭杀人刀。”
……
刑阁的命令下达,尹子安别说没有理由,就是有理由,也必须要首先无条件遵从。
只是,安排衙役将张一念送去监狱,又把两位刑阁来人送走之后,尹子安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依律,刑阁插手都是在当地衙门将卷宗送呈刑阁之后,可这次张一念的案子,刑阁居然直接下令收监。
这个节奏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有点不对。
倒是窦夫人相对乐观。
“刑阁命我们就地收监,总不意味着是对张一念法外开恩。”
窦夫人说:“我想确认的是,尹大人准备好的这些证据,会不会出现问题?”
“应该不会出现问题。”
尹子安说道:“屍体来自流民乞丐,本就无名,现在说他们是谁他们就是谁。那些人证,都有把柄握在谭捕头手里,刑阁只要不动用圣音震慑,决计不会反水。”
“那就是了。这个世界,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读书人,区区张一念,就算再如何才华出众,也一样不可能让刑阁下决心动用圣音震慑。那可是需要阁老提议,或者至少四位圣人联名申请,才可能动用的圣器。”
窦夫人的嘴角轻轻翘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说道:“张一念,完了。”
……
和普天之下几乎所有的监狱一样,观津县衙的监狱也是阴暗潮湿的,一个个的牢舍紧密连在一起,一扇扇的铁栅栏门浑似一张张吃人不吐骨头的巨口。
两名衙役押着张一念来到一间牢舍的门口停下,没等着随行狱卒掏出钥匙,铁栅栏门就已经传出哗啦哗啦的响动,吓人不轻。
张一念定睛望去,却见阴暗的牢舍之内,有两个穿着破衣烂衫的犯人不知道何时冲了过来,抓住铁栅栏门,眼巴巴的望着外面。
而在牢舍的更深处,似乎还有别的犯人,隐隐可见一双双绿幽幽的的眼睛。
“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