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念很想这样说。
然而话到嘴边,他就意识到,这个说法完全不通。
按照他的预想,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解除他杀人嫌疑的渠道只有一个,那就是证实观津县衙提交的证据有问题。
然而,刑阁明显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真正关注的其实还是案发现场残留的诗词杀气。
刑阁来人所说的诗词杀气“被瞩目”不存在如果,是既定事实。
他说与他无关,那又能与谁有关?
他说与他无关,那又怎么解释麻六那两个手下的死亡,恰恰换来了袁沉鱼的自由?
下意识的,张一念的眉头忍不住轻轻皱起。
诗词杀气被人发现的事情,严重搅乱了他的心绪。
“所以,你不能说与你无关,你甚至也不能说你一介童生,完全没有写诗杀人的能力。”
刑阁来人继续说道:“你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是,怎么样解释清楚你诗出杀人的事。”
“呃……”
张一念无语,差点没有反问一声:我能给你什么解释?
难道要我告诉你,别看那时我只是童生,但我的揽胜道心拥有诗出杀人的力量?
难道要我告诉你童生杀人,千年以来的人族历史上不可能,现在也不可能,但是在未来百年之后,童生杀人不过寻常事?
难道……
一念及此,张一念的心头猛不丁的咯噔一下,他死死盯着对方看了半晌,才慢慢问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位大人像是认定了,我就是杀人凶手,我能诗出杀人?”
“不然呢?”
刑阁来人笑着问道:“还是那个话,你怎么解释那两个人的死亡?”
张一念略一沉吟,说道:“县衙尹大人不是说了么,那两个人是被砍刀砍死的?”
“嘶——”
刑阁挑挑眉梢:“你这是准备认罪?认了观津县衙给你安上的杀人罪?”
“尹大人是这样认定我杀人的。”
张一念眨眨眼睛:“不过,我是不承认的。”
“没有人让你承认,我们自始至终都在等的,只是你的一个解释。我换个说法吧,你那天杀人没杀,杀了几个人,其实并不重要,我关心的是,你究竟怎么杀的人。”
刑阁来人跨前一步,说道:“我这样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一念明白了。
就如麻六那条命,在刑阁眼里都是微不足道的一样,麻六两个手下的生死,在刑阁看来,同样无足轻重。
刑阁真正看重的,是他的杀人方法!
为什么不经过正常流程,直接将张一念收押?为什么时隔半日之后,单独提审张一念?
这两个问题,在搞清楚刑阁的看重点之后,张一念一下就想通了。
他甚至可以猜到,在决定将他收押之前,刑阁的人已经初步肯定了他诗出杀人的事实,而这半日的拖延,也极有可能不单单是为了拖垮,而是另有深意。
“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深吸了一口气,张一念开了口:“不管人是怎么死的,我都没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