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杀气腾腾，一下冲淡了大家在那份顽皮的刑阁圣谕之中感受到的荒诞和好笑之感全部驱散。

就连准备宣告圣堂结束的鲁圣以及大大松了一口气的程夫子也不禁紧张起来。

“看来我今天想要早早完事返回的希望是不太可能实现了……”

鲁圣苦笑一声，这次再不避讳，直接告诉张一念说：“你就留在这里，不要妄动。”

圣堂一开，就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未经开圣堂的圣人允许，任何人任何力量都不可能轻易进入圣堂内部——留在圣堂内部，无疑是非常安全的。

张一念却像是一脸懵懂：“为什么？”

“工阁圣堂加上刑阁圣谕，观津县今天注定名满天下，而你这个关键人物无疑是万众瞩目。这道流云千里而来，杀气腾腾，极有可能也是针对你的。”

程夫子解释完毕，忍不住叹息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应该为你找位道家圣人看看黄历？”

“为什么我感觉不像是针对我的？”

张一念笑了：“别说我一个微末小人物，不太可能招惹到这么多人，就算真是针对我的，对方得有多傻，明知道您和鲁圣在，还敢出来蹦躂？至少，他也该等工阁圣堂关闭之后吧？”

这话不过就事论事，落在窦夫人和窦如龙的耳朵里，却像是在说他们两个人傻。

窦夫人和窦如龙的脸色无不一边，看着张一念的眼神越发歹毒起来。

今日从工阁圣堂到刑阁圣谕，背后全都是窦家的操作，谁知道机关算尽，人情买尽，既没有夺走张一念缩印技术创始者的认证，也没能借着刑阁圣谕，把张一念送上死路。

可以说，窦夫人月前的算计，尽数落空。

她的心情何等失落，何等怨愤，何等不甘，偏偏张一念把这一切还冠之以“傻”！

窦夫人直觉胸口憋闷非凡，喉咙口已经隐隐发甜。

“苍天有眼，就让外面这道流云把张一念带走吧！”

她在心底默默的祈祷着的时候，张一念的人已经从圣堂之中走出，走到了那道流云的面前。

……

流云翻滚，有杀气四溢，让人远远看着就感觉阵阵心悸。

真正可怕的并非这道流云，而是流云之中的人。

或许在场应考的童生和百姓们都不清楚，但张一念却是明白，这道流云名字叫做扶摇万里，乃是至少进士道位以上的读书人才会使用的法门。

尤其需要快速往返於不同地点的时候，没有任何一种法门能够媲美扶摇万里！

流云所至，扶摇万里的主人转瞬就到！

只是，究竟是谁使用扶摇万里，来到此间？

围观众人神色复杂的看着张一念，似乎都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张一念居然胆敢走出圣堂。

“一念！”

袁沉鱼再也按捺不住冲上前去，牵了张一念的手，紧紧握住。

她一样怀疑这道流云的到来是对张一念不利，但她更愿意和张一念并肩站在一起。

生生死死，两相承担，即便生死悬念未决，也不愿意独享平安。

“沉鱼莫慌。”

张一念冲她微微一笑，坦然望着悬停在半空之中的那道流云，甚至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你看这云的形状，不觉得这像是一顶圣洁的花轿，供我迎娶你正式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