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允许我稍稍不知羞耻的得瑟一下,这本《程张书》无疑是书法史上非常重要的一本书,因为这本书,书家圣道才找寻到一条崭新的扩展道路。”
程夫子环顾四周,朗声说道:“所以,今天晚上借此机会,跟诸位一起探讨一下书法之道。我的话讲完了,现在我们有请跟我一起写下这本《程张书》的张影圣,正式为大家顺着这本书的内容,讲一讲书法,讲一讲一种崭新的字体——楷书。”
雷鸣一般的掌声紧接着响了起来,不单单为他如此身份在那么多低道位读书人面前的和蔼谦逊,更为他能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不吝给年轻后背展示机会的胸襟。
这一个时刻,所有人的目光从程夫子的身上挪开,集中到了张一念的身上。
“谢谢大家!”
张一念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来,微微欠身致意,又说:“程夫子下午就说,今天晚上一定要把我放在火上烤,我抗争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成功。所以大家现在看到我一身汗就对了,这是刚洗完澡,来把火直接就能烤着吃了。”
严肃的气氛一下被这番话打破了,大家顿时发出哄堂大笑。
事实上,当今之世的讲学,单以内容论,都是略显枯燥的,所以讲学者开始之前都会开开小玩笑,逗大家放松一下心情。
不过,如张一念这般拿着自己开玩笑的却是少数,尤其这个玩笑听着应景,一些童生一听这个,心说人家张影圣也是童生出身,现在还没融汇道心呢,就已经获封影圣,那该是多大的荣耀,骄傲自满一点也属正常,偏偏人家如此这般诙谐幽默,实在令人钦佩。
却听半空之中的墨海飞舟之上,袁盎开口迎合了一下张一念的玩笑:“张影圣只是洗完澡了怕是还不能直接烤,要我说还是要撒上一点盐巴,才比较容易入味。”
大家紧跟着再次哄堂大笑。
严肃且注定没有太多趣味性的书法讲学,似乎也因此开了一个比较愉快的头。
“袁相这话不无道理,只是单纯的撒点盐巴,怕是不能解决问题。”
却听另外一艘墨海飞舟之上,有一个人阴阳怪气的说道:“要我说,想要真正入味,还得现在张影圣的身上划上几道血口,腌制一番才行。如袁相所说,更像是简单的做做样子,外面或许尝着有些味道,里面却还是不行;搞不好还可能烤不透,跟生瓜蛋子一个样。”
这人的话听着像是顺应袁盎的思路继续往下说,也像是在开玩笑,然则再傻的人,也从这个人的口中听出来一种砸场子的味道。
什么叫要划几道血口,腌渍一番?
什么叫外面有味道,里面不行,跟生瓜蛋子一样?
这是开玩笑呢,还是骂人是“生瓜蛋子”呢?
袁家后院的笑声顿时止住,很多人下意识的抬头,想要看看这个搅了场子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见一艘长逾两丈有余的墨海飞舟之上,一个人坐在船首摆放的桌边,泡着一壶茶,焚着一炉香,一脸悠然自得的模样。
这是一个看似有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一身锦袍,一幅养尊处优的模样。
袁盎看着他,脸就有点黑了,说道:“没想到汪先生也来了!汪先生家学渊源,擅长烤肉,尽可以回家去慢慢烤,何必来这里听书法讲学?太耽误你功夫了吧?”
“袁相说哪里话?就算我擅长烤肉,也不烤给你吃,你挑什么刺!”
汪先生的脸跟着一起绿了,扭头盯着袁盎咬牙冷笑道:“再说今日夫子开讲,事先言明,天下有缘的读书人不论是谁,都能来听讲,你替夫子赶我走么?凭什么?”
张一念看出这两位针锋相对,微微皱眉之余,悄悄问程夫子:“这位汪先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