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堂堂书家圣人,想要报答某人,随随便便写幅字,都能改变这个人的一生,至不济也能让这个人过上好几代衣食无忧的日子,何必花费大力气,跟他一起合着一本书?莫要忘记,就连程夫子本人,对张一念的境界评判都是直追他本人的。”
汪从善脸上的肌肉猛地一抽:“依王上之见,张影圣他莫非冲早有一日,能够获封书家圣人?”
“只是书家圣人,或许皇帝哥哥未必这般重视他。”
梁王十分中肯的说道:“单单在目前看来,他还有获封工家圣人的可能,至於儒家……诗词歌赋虽大都属於儒家的范畴,但应用太过广泛,这一方面我也不好妄下断言。”
“人才啊!而且是一块尚未遭到任何势力侵袭的人才!谁能抢先一步得到这样的人才,以后势必就会获得一大助力!”
他忽然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磕在桌上,望着汪从善说道:“本王原本希望你以书会友,能够和张一念拉近一下关系,最好邀请他乡试之时入籍我梁国,把梁国的标签钉在他的身上,你倒好,一下把人给我得罪死了!”
“王上恕罪!”
汪从善吓得腿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倒下去,哭丧着脸说道:“属下原本以为艺压群雄,完全能够凭借书法一道压制他,等他输了之后再佯装大度,换取他的亲近。没成想……没成想他书道所成,远超属下。属下也不想事情是这个结局……”
“就好像我希望事情是这个结局一样,是么?”
梁王哼了一声,说道:“枉我多年对你信任有加,你这次办的这个事情,还真是对得起我。”
“王上恕罪!王上恕罪啊!”
汪从善浑身战栗,一个劲的在地板上磕头,苦苦哀求道:“祈请王上看在属下追随多年,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属下这一回吧!属下日后定当竭尽全力,助王上成就大业,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王上……王上恕罪啊……”
“不恕你的罪,难不成本王还能砍了你的狗头?”
梁王叹息着苦笑道:“本王已经失去了招揽张一念的绝佳机会,再把你砍了,本王连个可用的笔杆子都没有了……”
他有些疲倦的靠在背后的椅子上,继续叹息道:“可惜啊可惜,如果能够招揽张一念到我麾下,我势必能够在母后和皇帝哥哥面前大放光彩,皇帝哥哥百年之后传位於我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
身为皇室成员,皇位无疑是他这一生最为看重的东西,尤其是往年,皇帝哥哥酒醉之后,还曾经给出过“千秋之后,传位梁王”的许诺。
梁王哪能不心热?
只是,生在皇家,纯粹的兄弟感情真正能起到的作用是非常脆弱的,决定性的事情往往还需要决定性的因素来点滴推动。
“王上……”
获知自己已经保住了命,汪从善的胆子大了一些,抬头悄悄的看了看梁王,小意问道:“您这次微服出行,已经到了观津县,不去窦家那边打个招呼,是不是有些不好?”
皇朝上下,最为支持梁王继位的就是窦太后,观津窦家乃是窦太后的母族,梁王与观津窦家抆肩而过,似乎的确有失礼之嫌,一旦传到窦太后那里,脸面上不太好看。
“这种馊主意以后少说少提甚至少想吧!我这次来观津,乃是秘密出行,你不说我不说,同舟的侍卫不说,谁能知道?”
梁王微微皱眉,瞟了一眼手边的方桌,又忍不住轻轻叹息:“更何况,观津窦家怕是要出大事了……”
放桌上,摆放着一本书,正是张一念和程夫子合着的《程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