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各种详情在他收到的紧急传讯之中并未言明,但他知道,刑阁传出来的消息绝对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事情一经查实,观津窦家……何去何从?
……
窦老爷的马车重新上路,方向未改,依旧是朝向观津县。
大路朝天,在他这辆马车背后,相隔两座山的山路上,另有一辆马车同样也在朝着观津县的方向前行。
与窦老爷那辆行单只影的马车不一样,这辆马车前前后后各有十名全副武装的骑兵随行,将马车前后护卫的滴水不漏。
马车车厢里,一名幼童有些萎靡不振的靠在软榻上,睁开有些惺忪的眼睛,问了一句:“阳信姐姐,刚才好像有一艘墨海飞舟从咱们头顶上飞过。不会是观津窦家那艘吧?”
“好像是的。”
同车厢的少女回答道:“我看见那艘墨海飞舟之上有如龙表哥的身影。不过……没看见姨夫。”
“姨夫这是自知劫数难逃了……”
幼童浅浅笑了笑,坐直了身子,掀开轿帘看看外面,又说:“程夫子这么老实的人,都降下了怒火圣谕,这一次不管圣人宫还是皇朝,都必须要给他一个交代。”
“可说也真是的,姨娘他们胆子也太大了,早些时候窃取张影圣的缩印技术图纸已经够过分的了,怎么还会动了程夫子的手书真迹?”
少女叹息道:“这事查起来应该不难,问题在於,刑阁这般大张旗鼓的插手,怎么可能只是调查这一件事?说不准连搜带刮的,把观津窦家其他事一并查出来。”
“那岂不正好遂了阳信姐姐的意?”
幼童笑笑,问道:“阳信姐姐岂不是一直都在为张影圣叫屈么?”
“我叫屈是我的事,只是看不过罢了。可是弟弟你这样说,好像我有什么想法一样。哼!”
少女脸上微红,赶紧的转移话题,又问道:“弟弟,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当初咱们紧急离开观津县,本就是为了避嫌,避免和观津窦家牵扯甚深,说不清道不明的。现在刑阁启动调查,我们为什么还要赶回去呢?”
“当初的事情太小,即便刑阁插手调查,也未必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事实证明,一直过了将近一个月,到最后也没拿出一个可信的结局。咱们那时候留下,是给自己招祸。”
幼童轻抬双眉,缓缓说道:“这次程夫子发火,刑阁全员出动,调查想不通畅顺利都是很困难的事情,我估计等咱们赶回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这倒也是……”
少女继续问道:“不过,我没猜错的话,弟弟要去观津县,应该还是为了张影圣。张影圣通过秀才考试,是绝无问题的,下一步他就该前往清河郡,准备举人考试了。咱们直接在清河郡等他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追回观津县呢?”
“我们并不确定张影圣是不是考完秀才考试之后,即刻起身前往清河郡,如果他要等到举人考试即将开始的时候再动身呢?时间上算,那得是几个月以后了。”
幼童微微苦笑道:“这次巡视领地,来观津本就是绕道,又在清河郡停了这么久,早该回京的,我怕耽搁的时间长了,朝堂之上说不过去。”
“另外就是……”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抬起一块白色的手帕在嘴角轻轻抆拭:“我迫切需要有人,有一个强大的人和我站在一起……”
一抹淡淡的血迹在白色的手帕上洇开,让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