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津县院,考房。
主副考官以及十二名县院老师组成的评审团汇聚一堂。
阅卷桌上,摆放着唯一一份已经交卷的答题纸。
答题纸的评分区,让黄开诚最是意外的不是评审团十二位成员一溜烟的“甲上”评语,而是主考官名下的那个“甲上”。
同样都是甲上,十二名成员组成的评审团终究出自观津县院,经历了近月以来的风风雨雨,大家全都是看着张一念坎坎坷坷走过来的,又是观津县本土人士,十二个“甲上”之中未必没有欣慰分的存在。
但主考官的“甲上”,却是意外之中的意外。
“真没想到……”
黄开诚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忝为主考官的丁敏学,说道:“真没想到丁学政也会给出这么高的评语。”
“黄院长难道以为本官是那种吹毛求疵的人吗?”
丁敏学微笑着反问道:“我只问诸位一句,张影圣这首试帖诗是不是配得上这个评语?”
“当然!”
“绝对没问题!”
大家参差不齐的应答,个个踊跃欢喜,黄开诚也说:“本次考试试帖诗的题目极偏,凑齐五韵,又能把十五个数量词嵌於其中,最关键的是,还能紧扣‘闺怨’的主题,张影圣这首试帖诗,换作其他考生,绞尽脑汁也未必能够作得出来。”
“在诸多限制之间,犹能做出如此佳作,实乃实至名归。”
他给出肯定的答覆:“丁学政的这个‘甲上’,张影圣的试帖诗绝对配得上!”
“那就是了!”
丁敏学老怀大慰一般袖起双手,侃侃说道:“本官忝为清河郡学政,对人对事的诸多看法或许有失腐朽,也偏於存疑。但真才实学的学子,在本官眼里永远不可能藏在泥沙之中,冲早会绽放出光彩!”
这话义正言辞,让十二位评审团成员无不心折,纷纷拱手致敬,而黄开诚夜不眠为了先前对丁敏学出身而引发的某些怀疑感到微微脸红。
重新审视一下主考官名下的那个“甲上”,他心里有些小小的感慨,看着丁敏学的眼神之中也不禁流露出丝丝敬佩。
看来,丁敏学还真不愧是一名真正的读书人啊……
“黄院长,诸位老师……”
丁敏学双手捧起张一念的答题纸,说道:“张影圣一诗惊四座,本官和诸位已经先行判了‘甲上’,并且对外公布了成绩,张影圣稳坐秀才考试首场的榜首无疑!不过我想,单纯的成绩公布,知道张影圣才学的人自然信服,不知道的怕是还会有所疑虑。”
他环顾大家,问道:“老夫想,也有惯例在成绩给出之后,将优秀考卷公开示众的例子,我们是否可以考虑现在就将张影圣的答卷抄录下来,张贴在公告栏上?”
“丁学政考虑的是。”
一位老师说道:“试帖诗考试,提前交卷的古往今来并非没有,但十之八九不是自知不能,交了白卷,就是狂妄自大,自以为是,诗作惨不忍睹。张影圣提前交卷尚在清理之中,咱们集体给了‘甲上’,未免太过惊骇世俗。公开考卷,有助於平息众疑。”
“等到考试结束再行公开,也是可以的吧?”
黄开诚稍稍提了一个意见:“到时候,咱们截取前三名的考卷一起公开,也能给大家一个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