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社,二楼房间之中。
少女急得团团转,时不时的站住脚跟询问一句:“弟弟,母亲回话没有?到底怎么说的?”
“没有呢!”
幼童摇头道:“消息不过才传出去一个时辰,阳信姐姐也太着急了点吧?”
“不是我着急,是我……”
少女眼珠子一转,说道:“是我替你着急!不要忘了,你可是以胶东王爵作保,下了大本钱的。”
“既然我敢下这么大本钱,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啊!”
幼童微笑道:“不是对张影圣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我也不敢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为什么?”
少女眼神一亮,追问道:“出事之后你一直默不作声,我都没听你说过什么忽然就做了决定,要母亲代传消息,你对张影圣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
“姐姐不一样对张影圣信心满满?”
幼童使诈,反问道:“姐姐对张影圣的信心从何而来?”
“我……”
少女一滞,嘟起嘴巴说道:“我是相信张影圣的人品!”
“人品肯定是一方面,姐姐的这个依仗也不算错。”
幼童呵呵笑道:“我刚才很仔细的想过了,从咱们第一次在窦家见到张影圣开始,到现在亲眼得见张影圣下笔作诗,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漫说耗费半天时间的思考之后作出的诗篇,就是临时急就章的诗篇,张影圣何曾让人失望过?”
“反过来再看这本《深闺诗篇一百首》,这里面的诗篇的确都是写深闺的不假,但编辑粗糙,闺怨或者闺乐的诗篇相互穿插,完全没有规律。更为要命的一点在於,全书绝大部分诗篇格调低下,用词用典高下参差,张影圣这首诗嵌在其中,显得非常突兀。”
他晃晃手边的那本《深闺诗篇一百首》,轻轻冷笑道:“单凭这一点,如果这首诗真的是出自这本书,我非但敢赌我的胶东王爵,我甚至敢赌我的脑袋!”
“这……”
少女一呆,取过那本书稍稍一翻,眼神就渐渐亮了:“对啊,张影圣这首诗在这本书之中着实有些过分的显眼了,弟弟……”
於此时,某种浩瀚无垠的气息骤然间在外面的天空之上绽放开来。
少女下意识的闭嘴,而幼童却是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径直扑到了窗边,向外观望。
眼见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形虚影浮现於天地之间,幼童忍不住爆了粗口:“次奥……”
……
醉仙楼,二楼走廊。
程夫子云淡风轻的从房间之中走出,临关门之前还跟里面的袁沉鱼笑着打了一个招呼;等着把门关上,却是转瞬加快脚步,跟着九楼的小厮一起来到了走廊另一侧的尽头。
袁盎一脸担忧的等在那里,打发走小厮之后,有些忧伤的摇了摇头。
程夫子心里一紧,问道:“难道一点破绽也没有?”
“我仔细问过印刷工坊的姜锦程管事,他根据经验判断,不管是纸还是墨,都应该是四五年之前的旧物,包括印刷版面风格,也的确是四五年前比较流行的。”
袁盎将那本《深闺诗篇一百首》从袖口之中取出,忧心忡忡的说道:“他说从这本书的表面上看,应该基本可以认定的确是一本旧书。”
“为什么说是应该基本可以?”
程夫子注意到他这句话说得并非十分确定,追问道:“是不是还有什么疑窦?”
“主要是说不太好。”
袁盎说道:“姜管事觉得,纸和墨虽然都是旧物,但是印刷毕竟是两相结合的事,时间久了之后,纸墨之间的相互融合应该是比较深入的,但这本书看着在这一点上有点不太吻合。只是,这种事情只是行业内全凭经验而来的认知,不能作为证据。”
“嘶……”
程夫子顿感头大,说道:“姜锦程应该算是非常有经验的行业内人士了,这种事情如果他也说不准,着实就让人有些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