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者无不一惊。
张一念挠挠头,继续讪笑:“从小到大,我也没下过棋。”
闻者尽皆诧异。
“怎么可能?”
有个老师忍不住问道:“抚琴下棋,乃是文人雅士经学之外的常见雅好,张影圣怎么能不会弹琴不会下棋呢?”
“因为……”
张一念有些无奈的笑笑,说道:“我家以前太穷了。”
……
我家以前太穷了。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忽然就让整个考场之中的氛围为之一振。
张一念的这个解释,看似风轻云淡,然而所有人听到这个回答,却没有半点怀疑。
因为,张一念家以前的穷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是外乡赶来应考的童生们,这几日也已经知道,张一念未来岳父的医药费和葬礼,当时还是借了高利贷,才支撑下来的。
穷,并非罪过。
但穷本身,却足够限制一个读书人的知识涉猎。
当一个读书人连先贤经籍文本都需要精打细算才能盛出钱来购买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有暇弹琴下棋?
他又怎么可能有钱买得起贵重的七弦琴?又怎么可能舍得去买寻常百无一用的棋盘棋子?
在场的考生们都有些尴尬起来,意味选择报考书法的童生主动说道:“张影圣,刚才说的事情咱们就当一个玩笑好了,您还是报考书道为佳。能与您同考一科,也是我们的荣幸。有您引领书道成绩,我们甘心只争第二。”
“对啊,张影圣其实不用这么照顾我们,前程道位,得到了是福分,得不到是缘分,我们也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委屈了您。”
“张影圣……”
曾泳志也皱着眉头劝道:“张影圣,大家都这么说了,我看就依着大家的意思吧?你已经是今年秀才考试的两试案首,院试一场再得一个案首,就是今年咱们观津县的小三元!就算为了成全这个名气,您也不要推辞为难了。”
“小三元这种事,咱们观津县也有好些年没出现过了,张影圣首次参加秀才考试,能得一个小三元,也算一段佳话!”
另一个老师说道:“张影圣,这事就这么定了吧,您自己把握,看看哪两科比较有把握,就直接报考哪两科。”
几乎所有童生齐齐拱手,说道:“张影圣,还请自便!”
“我这人有个习惯,不管什么事情,只要说了的,就一定会算数。”
张一念微笑着还礼,说道:“既然大家请我自便,那我就自便好了。”
说完这话,他转身到了自己考位门口。
考位门口的右侧墙壁上,悬挂着代表了数十个辅修杂科的小木牌。
每一位考生,想要走进考位,就必须要选择其中两个小木牌拉动,然后才能获准走进考位,参加今天的院试。
张一念果断伸手,紧紧抓住两科木牌,轻轻向下一扯。
但听吱扭一声,考位小门向外敞开。
而在考位小门的上方,却是攸忽间展开一道光幕,光幕之上,呈现出一上一下两科的名目:
琴道。
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