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轻视,不过明明只是南越的诗尊,又何谈江南诗仙?”
黄开诚轻笑道:“江南地界大了,莫非你认为除了你家师尊,别人就不会作诗了?”
“气煞我也!”
楚三哥怒道:“黄开诚院长是吧?你辱我师门,可敢应我割袍之约?”
……
天下读书人之间,常常有理念之争,所以相互争斗在所难免。
一般而言,解决争斗的方式乃是断席之会。
一经确立断席之会,争议双方各以不限诗词歌赋形式的文字相争,最终决出文采高低。
这是所学所得的争执,往往不会伤及人命。
据不完全统计,人族每年都会有断席之会的发生,但割袍之约,在人族内部,却极少出现。
因为所谓割袍,自然断义,一经缔结割袍之约,即是难以化解的仇人。
双方比斗的固然还是诗词歌赋,但却是以诗词歌赋的力量相互攻击,最终决出的胜负,非生即死。
胜者生,败者亡!
楚三哥一声“割袍之约”跑出来,整个房间之中的人尽皆变色。
“三哥!”
钱安歌终於按捺不住,双手紧紧抓住楚三哥的手腕,大叫一声:“书道程夫子就在席间,你放肆些什么?”
“你开玩笑呢?”
楚三哥吓了一跳,却是开口笑道:“程夫子乃是当世圣人,我知道他前些日子好像滞留观津县,还和张影圣一起合着了一本书法圣道之书《程张书》。不过这都是程夫子抬举张影圣,今日他们庆祝张影圣进阶秀才,程夫子怎么会在?”
“谁给你开玩笑?谁有心情给你开玩笑!”
钱安歌急得直跺脚,高声喊道:“我谢谢你来给我庆祝,我领你的情!麻烦你现在赶紧回去,跟着你家诗尊好好学诗好了!我谢谢你啦!”
“安歌你发什么疯?我还没喝你的庆祝酒呢!”
楚三哥看他不像开玩笑,就有点小小的慌乱了,问道:“程夫子是哪位?你既然有幸和程夫子共坐一席,还请你帮我引见引见,我也好正式拜见。”
“你快走吧!”
钱安歌都快哭了:“你把人都得罪光了,还来自讨什么没趣?”
“我一个观津县的老秀才,可没有什么资格让你拜见。”
程夫子慢条慢理的夹起一筷子野菜放在嘴里轻轻嚼着,看都不看楚三哥,说道:“小钱说的对,你是应该快点回去跟你家诗尊好好学诗。”
“夫子?”
楚三哥的眼珠子差点没有瞪出来,完全不可思议的望着程夫子,问道:“您真的就是书道程夫子?”
程夫子,乃正儿八经的圣人,而他是尊南越诗尊,不过一介亚圣,到了程夫子的面前都要乖乖行礼的。
然而楚三哥印象之中的圣人,哪里是程夫子这个样的?
看看吧,其貌不扬也就算了,身上穿着也很普通。
再看看吧,头发乱糟糟的,显然多日未梳,身上那件长袍就更夸张了,处处可见一块块已经辨别不出具体颜色的污渍……
这样的一个老人,不是出现在席间,他甚至不会认为他是观津县的老秀才,只当他是街头徘徊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