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并非所有会拿画笔的人不会读被称之为画师一样,也不是所有携带七弦琴的人,都能被称之为琴师。
至少需要达到琴道一境,才能够被称之为琴师之名。
“公子说笑了!”
老人看看张一念,有点不好意思的抿嘴笑笑,说道:“我就一乡野村夫,会拨弄几根琴弦而已,可算不上琴师。以前我们村倒是出过一个琴师,听说是二境还是三境,弹起琴来行云流水,十分悦耳。老朽就是听他弹琴爱好这一行的,只可惜天资愚钝,至今不曾入门。”
“老人家客气了,弹琴是雅好,您也不是一般人!”
张一念随口问道:“您这么大年纪出门,还带着这么大一台琴,足见您对琴道的爱好了!”
“我也不想啊!”
老人叹息道:“我这把年纪,种地种不动了,也没有其他收入,日子艰难。这不想着别的也不会,就会拨拨琴弦,想着带我孙女一起,去清河郡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个茶馆之类的地方弹琴卖唱,挣上俩钱花花。”
阿贵忍不住问道:“老人家,你家孩子呢?他们舍得你这么大年纪,还出门奔波么?”
“别提了……”
老人叹息道:“我就一个儿子,前些年上山砍柴,让野兽糟蹋了,死无全屍。那时候孙女还小,儿媳妇年纪也不大,咱想着不能耽误人家,就出了个文书,让人改嫁了。现在家里就剩我和孙女两个相依为命。”
“爷爷……”
小姑娘被说到了痛处,眼圈一下红了,紧紧牵住老人的手,说道:“孙女嗓子好,以后孙女再跟您好好学琴,到时候我挣钱养你老……”
孤苦无依的老人,善良懂事的孙女,一下牵动了大家的愁肠,就连胶东王和阳信公主也都有些唏嘘不已。
“老人家,你要去清河郡讨生活的话,可不容易啊!”
小春忍不住说道:“别的不提,就说你们卖唱,好像也挺难的,我听说很多卖唱的人,都得有拿手的曲子才行,不然的话,听众也不买帐。”
“曲子我有。”
老人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都是我们村落四周的一些民间俚曲,城里人能听着新鲜点的话,我们爷孙也就有饭吃了。”
“民间俚曲,开始听往往是新鲜的,但是如果听的久了,怕也会生厌。”
张一念一脸同情的说道:“要我说,你们最好还是要有一首压阵的曲目,至少也能保你们三五年衣食无忧才能行!”
“这……这位公子说的也对,老朽焉能不知?”
老人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只是当今之世,诗家昌盛,擅写词牌的读书人往往可遇而不可求。以我们爷孙身份,即便遇上了,也没润笔求取好词呀!”
词牌不兴,的确是实情,盖因人族读书人大都崇尚律诗,并且寄希望於自己的律诗能是杀人诗,供人族上阵杀敌。
词牌这种事,往往流通於民间,抒发情感所用。
是以,一首好的词牌,往往就需要有需求的人提供不菲的润笔费,才可能从读书人那里求取。
而且悲哀的是,有很多时候即便你出得起润笔费,也未必就能求到一首好词。
老人家,“或许今日会是你们的幸运日。”
阳信公主对这爷孙的际遇於心不忍,带着一点点的求肯,望着张一念说道:“张公子,您看能不能帮帮他们?”
“怎么?”
老人听得真真切切,看着张一念的眼神就亮了:“这位公子能写词牌么?”
“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