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也像是刚刚回过神来的样子，给她说道：“我听说人族读书人，如果作出绝妙的诗词，就会引动什么气降临，还能以这种气的高度判定境界。这位公子一首词成，满纸生辉，显然就是他们说的那种诗词佳作了。”

他抬起一双昏黄的眸子，看着张一念问道：“公子，刚才我孙女言语不禁，多有得罪，我替他向您赔不是了。”

“客气。”

张一念微笑着拱手：“不知者不罪。”

“客气的是您。”

老人叹息道：“老朽乡野村夫，老眼昏花，你们读书人的事情我是不懂的，但看这首词这般光彩照人，怕是您身份也大不寻常。您若不跟我们这些粗鄙之人一般见识，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哪里的话？”

张一念笑了：“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而已。这次侥幸写了一首看起来还不错的词，倒也算是没有太过丢人。”

“公子这首词何止不错，简直惊为天人。”

阳信公主忍不住赞叹道：“名为秋思，全词虽无一秋字，却描绘出一幅凄凉动人的秋郊夕照图，并且准确地传达出旅人凄苦的心境。这份功力，着实让人惊艳。”

“诚然如此！”

胶东王也忍不住赞叹道：“这首词前三句十八个字中，全是名词和形容词，无一动词，各种景物的关系以及它们各自的动态与形状，全靠读者根据意象之间的组织排列顺序以及自己的生活经验去把握。这种奇妙的用字法，古今罕见。”

“毫不夸张的说，这首词用字之简练已达到不能再减的程度，用最少的文字来表达丰富的情感，以景托情，寓情於景，情景交融，凄凉悲苦……”

他慨叹道：“在我看来，古往今来，若论秋思，张公子这首词堪称秋思之绝唱！”

“我们都是粗人，但是看张公子这首词，还是莫名其妙的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阿贵跟着叹息道：“张公子为了突出与强化凄凉悲苦的情感，选取了最能体现秋季凄凉萧条的景色，最能表现羁旅行人孤苦惆怅情怀的十个意象入词，将情感浓缩於这十个意象之中，最后才以点晴之笔揭示全词主题，实在是高妙！”

另有一个侍卫忍不住抆了抆眼圈，说道：“阿贵哥说得对，看张公子这首词，就好像看到有个孤独的身影，牵着一匹瘦马，行走在夕阳之中一般，让人看得心里酸酸的。”

“小少爷谬赞，小姐夸奖了，诸位抬爱。”

张一念略微谦逊，才又说道：“说到酸涩，这也正是我当时的感觉，一直没有把这首词写出来，其实也有不忍描述这种酸涩的原因在里面。”

“照这么说，张公子得多谢这位老人家和这个小姑娘呀！”

阳信公主调侃道：“没有今日之相逢，怕是张公子还不会把这首好词写出，我们也没有荣幸早早一睹这首词的妙处！”

“的确如此！”

张一念哈哈一笑，眼见《秋思》之上的光辉已经散去，就将桌上白纸朝着那对爷孙的方向推了推，诚恳说道：“拙作已成，还请两位尝试一下，如果真的能够成为两位未来几年的饭票，我也算是放心了。”

“对对对！”

阳信公主也说：“小妹妹，你快和你爷爷一起看看，现场给我们弹唱一曲，也好让我们一睹为快。”

“那我试试？”

小姑娘稍作犹豫，最终上前，将那张白纸取走，带回爷爷身边，两人一起观看。

这一刻，张一念的眉梢不经意的一挑。

与此同时，胶东王的眼神也似乎不约而同的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