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骤然消散。

摘星山上四野之中的惨叫声却没有止歇。

尽管相当一部分黑衣蒙面人已经在狂风以及十一首杀人诗的联合攻击之下，已经当场丧命，但终究还有少数漏网之鱼。

只是，这些漏网之鱼完全不曾受伤的只在少数，绝大部分是受了重伤的，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另外极少一部分仅仅受到了一些皮外伤。

重伤者不停地惨叫着，轻伤者到现在还处於极度懵懂的状态，似乎还不曾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就连那个身材异常高大的巨人，在这个时候一样抱着那棵大树已经明显弯曲的树干，似乎有点不敢轻易松开的架势。

而山顶之上的那个目前为止保持着完整的小小偏院里，已经响起喊打喊杀声，一道道杀气凛然的身影从其中横冲直撞出来，捡着还没断气的黑衣蒙面人一阵疯狂砍杀。

如果说此前一个多时辰是这些黑衣蒙面人以霸道无匹的气势，摆出了随时随地都可能把院子里所有人生活活剥的架势，那现在就是院子之中冲出来的举人、侍卫和私兵们，针对这些黑衣蒙面人们展开的一场无差别屠杀……

漫山遍野，处处可见黑衣蒙面人的屍体……

“……或许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撤退。”

那辆由野猪拉扯的马车，基本上已经尽数报废，车子上的大部分零部件都已经在狂风之中或者被吹弯，或者干脆被吹走，而那头负责拉车的野猪，更是被残忍的杀掉，一颗脑袋硬生生的扎进了大地之中——如非如此，这辆马车早就被风吹走了。

老人一脸沉痛的遥望着山顶的方向，说道：“足足三百人的刺杀队伍，已经消耗殆尽，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继续战斗下去。”

“尤其是那个人……”

小姑娘一根胳膊心有余悸的抱着老人的肩膀，说道：“太可怕了，每一次只要他出手，我们就完全没有翻盘的余地。要我说，只要他在胶东王的身边，我们的刺杀行动就注定不会成功！”

“……未必！”

中年人攥紧着双拳，站在马车的旁边，目光透过杂乱的发丝，遥望着山顶的方向，说道：“现在就算他还在，也未必能够拦得住我们！”

“为什么？”

小姑娘十分不理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风停得太突然。”

中年人缓缓说道：“狂风，很显然的出自那人的某一首诗，是那人的天地清气，支撑了这场狂风的肆虐。但是，那场狂风非常突兀的停掉了……明白了么？”

“你是说……”

老人浑浊的双眼却是亮了起来：“如果让那场狂风延续下去，乃至发挥到极致，包括我们可能都不会在狂风之中幸免，但狂风突兀的停歇，那意味着……”

他似乎有些不敢确信自己的猜测，一定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才敢於把后面的话说出来：“那意味着，他的天地清气已经消耗殆尽？”

……

张一念的天地清气的确基本上消耗殆尽，不说十一首杀人诗的书写，就是李峤那首《风》的引动和持续，就对他道心之中的天地清气造成了极度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