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你了……”
张一念掏出了身上的仓颉刻刀,对它说了一句。
这柄仓颉刻刀,原本是被他用作平衡杠,临时加装在机关船上的,但现在机关船已经毁弃,这柄认他为主的仓颉刻刀自然也就无声无息的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圣物认主,只要不死,圣物必将不离不弃。
张一念很想给予仓颉刻刀属於圣物的尊严,只在写字的时候将它取用,但现在情况特殊,他也只能动用它了。
刻刀在手,他选择了最为低矮的一棵树作为目标,上前下刀——尽管是最为低矮的一棵树,其实也有七八米高,树干之上,枝干丛生。
仓颉刻刀不是砍刀,不能用来劈砍,但完全可以用来一点点的刻划。
这种刻划虽然十分缓慢,但只要坚持下去,一样能够从树上切下一根根的树干。
日落时分,狭小的沙滩上已经摆了十几根婴儿胳膊粗细的长树干。
疲惫的张一念用万年葛参树根抆了抆双手上磨出来的水泡之后,又将这些树干一根根的全都拖拽到最高的那棵树上,用缠绕在石头上的一些藤蔓,将它们绑在树杈上。
因为,即将入夜,夜晚的沙滩上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万一有涨潮,或者哪怕一个稍大一点的榔头打过来,都可能把他辛辛苦苦刻划下来的这些树干全冲走。
境况艰难,既然首要任务是离开这里,那么,必须要保证自己的每一步努力都不能白费。
而这些树干,他是有大用的……
万年葛参树根消除掉了他手掌上的酸疼,但是身体的疲累却不是它能帮忙祛除的,朗月划过天际的时候,又吃了一些烤肉的张一念躺在自己刻划出来的那些树干旁边,渐渐进入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冷风夹杂着点点滴滴的海水砸在了张一念的脸上,把他从睡梦之中惊醒。
他豁然睁开眼睛,四下看看,倒抽一口凉气的同时,为了自己的明智感觉清醒。
夜间的海平面升起了太多,他栖息的这棵大树居然有大半全都浸泡在了海水之中,就连他绑在树杈上的那些树干也有一端被海水侵蚀。
海水涌动,点点细碎的浪花固然貌似不具威胁力,然则想到如果不是英明的作出决定,选择在树上休息的话,别说那些千辛万苦得来的小树干,就是他的人,怕也早早的被海水冲走了。
张一念心有余悸,想要再往上爬几层树杈,却发现再往上的那些树杈并不结实,安全系数远没有现在这一根更高。
看看离着脚掌还有差不多半尺距离的海平面,张一念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暗中祈祷着,但愿海平面不要再上升了……
重新加固了一下捆绑着树干的那些藤蔓,张一念睡是不太敢继续睡了,他靠在主树干上坐着,准备闭目养神一段时间,随时应对可能的危险。
然而,就在他最终将眼睛闭起来的那个刹那,他眼角的余光忽然注意到,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月光照耀下的海面上一闪而过。
“嗯?”
张一念悚然一惊,下意识的重新站直了身子,第一时间捏住了袖口之中的杀人诗。
海域不同陆地,未知的危险更多更不可知,那个黑影是什么他没有看清,所以他自然没办法判断那个黑影是否是一个威胁。
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而必要的适时进攻,无疑就是最好的防御。
却听海面上有哗啦啦的水声由远而近,快速推进到了张一念的面前,非常突兀的海浪隆起於稍显平静的海面上,直接冲到了他的脚下——他脚下的树干受到了这一拨海浪的直接冲击,甚至於连他的鞋子和裤腿也都收到了浪花的袭扰。
张一念一只手紧紧抓握着旁边的主树干,另外一只手已经把一份杀人诗捏紧,随时都能展开,发动攻击。
但下一秒,他忽然不再确定,哪怕是发动了攻击,是否也能成为他的有效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