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山下，不管是溃逃的妖蛮战士，还是追击的人族士兵，也都以类似的模式消失掉了。

山谷外壁，只有那一具具妖蛮战士的屍体以及一块块兀自向着山下滚动的石块，证实刚刚还有一场惨烈的战斗在持续。

将军心头悚然，他下意识的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

但见他的手也开始变得透明，他的视线轻轻松松的穿过手掌，看到了本不应该看到的山顶光景。

某一个瞬间，一丝丝明悟悄然划过他的心头。

“或许，我们本就是不存在的……”

这个念头呈现在他的心头，他的人也随之消失在了山顶之上。

……

千里之外。

海域之中，白龙敖幼和载着少年的杀人鱼王齐头并进，朝向东南方向一路狂飙。

两只巨大生物在海面上的掠过，留下了两道长达数十里的水波浪花，嵌在海面上就像是两道深邃的伤痕。

“他果然是制造了另外一只机关鸟或者什么，载着他去救沉鱼了！”

傲立在杀人鱼王头顶上的少年脸上写满了一丝丝的兴奋，刚刚离开了昨天张一念滞留的那处海滩，他就猜到了张一念的真正选择：“白龙敖幼，你的算盘打错了！他家与国，一样都不舍弃！”

“但这怎么可能？”

白龙敖幼的心情是复杂的，他忍不住的嘀咕道：“两边相隔两千里，以他一个人族读书人的能力，想要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把问题全都解决掉，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他怎么就能不去做选择呢？”

“是不是痴心妄想，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么？”

少年虽然是在冷笑，但话语之中却洋溢出一种明显的得意：“难道你们看到那只小小的机关鸟！有那只机关鸟代劳，他一样能够把妖蛮队伍的消息传递给人族队伍！现在就看他是不是真的能及时赶到沉鱼身边，解救沉鱼！”

“他……”

白龙敖幼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之所以给张一念设下这样的考验，完全源自他和精卫公主的过往。

当年，他奉命协助人族抗击妖蛮，奋战於前线，当获知炎帝陛下为了精卫公主偷窃宝物填补龙族的事情大发雷霆，而龙族知道了这件事也有所不满的时候，他正面临着一场唾手可得的巨大胜利。

一边是人族和龙族的合作大义，一边是挚爱的那个女人的两难境地，他在最后时刻，还是选择了继续作战，想把精卫公主的问题留待后续，再慢慢解决。

谁知道，当他终於获取了那场巨大胜利的时候，也得到了精卫公主的死讯。

大义、深情的抉择，是他无数年来难以抹除的痛，他相信如果再让他面对一次这样的选择，他依旧没有办法做出痛苦的选择，他也相信类似的选择摆在任何人的面前，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圆满的解决。

那个人族读书人，他真的能兼顾首尾吗？

伴随少年，朝向东南狂奔，白龙敖幼的心情是低沉的，也是压抑的。

白日天空之上，一道横贯东南和西北两个方向的璀璨电光闪耀出来的时候，他心神猛震，差一点没有一头栽进海面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