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念不觉心头一震,目光落在已经初步完成的《声律启蒙》的上卷原稿上,不觉发起了愣。
孙圣什么意思?什么大作?什么期待?
难不成是在说这本《声律启蒙》?
不应该啊,这只是一本简简单单的声律书啊,是为了训练儿童应对,掌握声律格韵的启蒙读物啊!
然而转念一想,张一念忽然就意识到,自己打一开始就低估了这样一类书在这个时代的意义。
要知道,这不是后世诗词对联已经经历了唐宋巅峰之后的明清时代,这是诗词对联史还非常短暂的汉皇朝时期。
后世历史上,明清以后的声律书比较知名的有好几本,诸如《训蒙骈句》、《笠翁对韵》等等,都是和《声律启蒙》类似的体例。然则这本《声律启蒙》是所有知名声律书之中年代最靠后的一本。
没有实质性的理论依据可以证实《声律启蒙》要比《训蒙骈句》、《笠翁对韵》等等更加精彩,但诞生年代最晚,也就意味着攫取前人智慧越多,书籍内容更加贴近实际应用。
这样的一本书,放在明清时代,或许会给人以眼前一亮的感觉,然而也仅仅如此而已,但在汉皇朝,这样一本书,不单单对於儿童有着启蒙作用,对於普天之下所有的人族读书人可能都有一定的借鉴意义啊!
张一念下意识的重新捡起桌上写就的《声律启蒙》上卷草稿,略微翻了翻,眼神就渐渐亮了。
须臾之后,他重新抄起毛笔,开始写下:
“一先:
晴对雨,地对天,天地对山川……”
……
别园上空,祥云笼罩、天花乱坠的天地异象之外,漂浮着一艘墨海飞舟。
飞舟的甲板上,孙圣仰望苍穹,看着那点越发明亮的星光,嘴角的笑意之中透着一点点戏虐的味道。
“张影圣真不愧是人中俊杰,昨日刚刚以他的杀人诗为主题出刊了一期《圣途》,换了别人怕是心情激荡,要好好高兴上一阵,不能自已。”
明岳恭谨的站在孙圣背后慨叹道:“没成想,张影圣居然转天又在家闹出这么大动静,连祥云笼罩、天花乱坠和文曲辉映的天地异象都给召唤出来了。”
“所以他才是张影圣。”
孙圣抿抿有些干燥的嘴唇,轻轻笑了笑,说道:“小明,我知道张影圣留在清河郡,对你而言有莫大的压力,万一他出点什么事,你没法给天下读书人交代,没法给汉皇朝交代,也没法给圣人宫交代。”
“我们打个商量如何?”
他回头问道:“你若实在担心,我做主把他的户籍迁到琅琊郡。如此一来,你就没这个压力了。”
“琅琊郡?孙圣别开玩笑了……”
明岳脸上肌肉一抽,断然否决掉:“张影圣世世代代都乃我清河郡人士,我作为清河郡的郡守,保护张影圣安全乃是我分内之事,哪能把责任推给琅琊郡?”
琅琊郡是孙圣的祖籍所在,据说现任琅琊郡郡守对孙圣留在祖籍老家的旁支亲眷都格外照顾,孙圣偶尔动念拉扯琅琊郡一把也属正常。
问题是,他明岳打死了也不可能轻易把张一念放走。
要知道,张一念留在清河郡一天,清河郡就在天下读书人的瞩目之下,天下读书人关注清河郡,自然也就不可能绕开他明岳。
这份无形的好处,恰恰就是张一念“随身携带”的,张一念在哪,这份好处就在哪!
“你呀……”
孙圣贼笑一声,又说:“不过以后你要注意,张影圣在你这里一天,你的担子就要好好背在身上一天。今天他又上了妖蛮一族的白银赏金榜,几乎就是必杀之局,不知道有多少赏金猎人已经在来清河郡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