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念早回别园了。
如果不是还有一个断了胳膊腿的兄弟还等着他施救,从堂屋出来的时候,他就准备已留言的先回家了。
那两个断了胳膊腿的兄弟,华大夫的接骨应该说还算到位,该拧的都拧了,该正的都正了,但让张一念不得不重新来一遍的原因在於,华大夫正了骨,却忽略了筋脉。
要知道,一个人的力气不单单来自骨头和肌肉,还来自於顺畅的筋脉,筋若断了或者位置不正,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这个人也只能维持生活自理,而且下雨阴天空气潮湿的时候还要承受筋脉抽出的痛苦。
这两个兄弟的伤,属於力气活,还属於用巧劲的活,虽说消耗气力,但总的来说除了他们被重新接骨过程之中的惨叫声比较吓人之外,其余的倒也没什么。
真正让张一念感觉到万分疲惫的是,堂屋之中处置那名肠子都淌出来的兄弟的伤。
熟读此后数千年医学典籍的他,非常清楚,按照故老相传的医道来给这位兄弟治伤,基本上就是白废,最终的结果总逃不过凄惨一死,唯有动用后世的西方医学,给他动动手术,才可能救他一命。
然而,这是动手术,不是弹琴下棋。
张一念这方面的理论和道理的确背得滚瓜烂熟,真正的手术却从来没有接触过。
是不想有人因为保护他而死去的愧疚感,让他在条件格外简陋的情况下,最终硬着头皮上手。
两种混合草药,提供了简易版的麻药,让那位兄弟进入了麻醉状态,然后,他用仓颉刻刀所化的尖刀,剖开了那位兄弟的肚子,根据实际情况通过针灸止血的同时,把那位兄弟被敌人搅断的脏器全部重新拚接缝合,又最终将肚子上的伤口采取了缝合处理。
这个过程,说起来十分简单,在书本上读起来也不过是一段非常不起眼的记录,然则对於生长在汉皇朝时代,又不曾在恨少十二书峰上亲自实践过剖腹手术的张一念而言,有着难以想象的巨大视觉冲击力。
哪怕在战场上骁勇善战的关沧海,亲眼目睹了大半手术过程之后,出门去的那一刻也是忍不住呕吐了好一阵,更何况张一念。
人体腹腔之中的那些脏器的原本形态,让张一念在手术过程之中好几次差点没忍住呕吐的冲动。
是必须要救下这名兄弟这条命的决心,让他坚持着把手术最终做完,并且坚持着又去给另外那位兄弟重新接好了骨头,才在冉永安陪伴下回到了别园。
“晚上吃素……不!最近几天都吃素,不吃肉了。”
张一念跨进别园大门的第一步就是这么给冉永安交代下的。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当他看到青菜之中的大酱的颜色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吐了。
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没有去餐厅和大家一起吃,而是让人单独送到了他的书房里……
他觉得,他至少能有一个月不愿意看到跟血肉相关的颜色。
……
好好的睡了一觉之后,张一念才稍稍摆脱了昨天手术给他带来的负面情绪影响,来到餐厅和大家一起吃早餐的时候,看着碟子里面下人腌制的小咸菜,也没有过分明显的呕吐感。
“一念,你到底怎了?”
从昨天下午张一念回来之后,就看他不对劲的袁沉鱼很是忧心忡忡的问道:“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要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不用,找外边那些大夫,还不如我自己给我自己看看。”
张一念呵呵一笑,略微解释说道:“昨天出去那趟,有点累,只是没休息过来而已,没什么大事。”
“那你吃完饭之后,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
袁沉鱼总是不放心,说道:“中午我让厨房给你炖只鸡补补。”
“呃……我想吃点素。”
张一念暂时还是没办法抵制肉食的味道,讪讪一笑,看看餐厅,好奇的问道:“修文呢?怎么没看见他人?”
“修文去应门了。”
袁沉鱼说:“刚刚有人在后门敲门,修文抢着过去看看——他是真闲够了,再不从白管家手里抢点活干,他觉得自己快成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