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吏脸上就尴尬了，讪讪倒退。

汉皇朝是有规定的，平民百姓见官必跪不假，但有道位在身的读书人，却可享有见官不跪的特权。

他原以为苏胖子不是读书人，这才理直气壮的呵斥，但苏胖子自报道位之后，他就没法挑错了。要知道，他身上固然穿着书吏的服装，实则却是没有道位在身的童生，依律都要给苏胖子下跪的。

“苏鹤轩是吧？”

那位栾大人显然也没想到这一点，微微一怔之后，又皱眉道：“既然你有道位在身，还是一名秀才，就该知道遵纪守法的道理。说说吧，你知罪吗？”

“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苏胖子越发不懂：“苏某这间印刷工坊的手续已经办理，是正常开门做生意的。当然，也或许苏某急於求成，有个别疏漏的地方，还请大人提点，苏某感激不尽。”

“苏鹤轩啊苏鹤轩，事到临头，你居然还在这里跟本官打马虎眼？真是好大胆子！”

那位栾大人冷笑道：“我且问你，从昨日下午开始，你是否派了四个人开始在清河郡城活动，推销一本书？”

“确有此事。”

苏胖子承认：“小号承接了人族影圣张一念的新作《东游记》的印刷发行，所以才派人出去提前推销。”

“那你就是承认了！很好！”

那位栾大人声音顿时抬高八度，厉声喝道：“全体都有，贴封条！”

“诺！”

院中所有书吏齐刷刷的答应一声，纷纷从袖口之中掏出白色的封条，就准备给印刷工坊内部所有房间门以及一应印刷机械张贴上去。

“慢着！”

苏胖子吓一跳，情不自禁的大叫一声，问道：“这位大人，苏某不太明白您这究竟要做什么？您说苏某承认了，苏某又究竟承认了什么，居然让大人准备查封！”

“你不明白？依我说，你是装着明白装糊涂吧！”

那位栾大人冷哼一声，说道：“汉皇朝明令规定，任何上市销售的图书必须要有圣人宫书局的批复回执！你有吗？”

“我……”

苏胖子一听这个话，就有些傻眼了。

《东游记》的备案，是明大人代为操办的，昨天已经递交到了圣人宫书局，然则批复回执的确还没有拿到。

而这位栾大人所说，也确属事实，一本图书民间小范围传阅也还罢了，只要没有宣扬一些异端邪说，官府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上市销售的图书，却必须要经过圣人宫书局批复。

这种批复，更加准确的说应该是批准——批准同意付印、上市！

“栾大人，苏某有下情容禀……”

苏胖子不觉软了下来，上前一步，小声说道：“这本《东游记》出自张一念张影圣之手，获取圣人宫书局的批复回执，只是时间问题。再说，我们现在印刷工坊现在也只是提前推销，还没有正式销售，应该算不上违规吧？”

“谁告诉你的提前推销不是销售？你收钱没有？”

那位栾大人黑着脸说道：“苏鹤轩苏秀才，本官乃清河郡学政栾辅！你少在这里给我玩这些文字游戏！”

他扭头断喝：“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查封这间无法无天的印刷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