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张一念是不希望赤脚和婵娟姑娘的行踪被发现的。

或许是因为水灵藤的缘故，哪怕他们两个最初的确都是想要刺杀他的赏金猎人，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对他两个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把他们两个放走的原因。

张一念听了土地神的介绍，微微皱眉道：“确定吗？只是半个脚掌，你们就能确定她的身份？”

“错不了的，我们土地神掌控情况，依靠的就是不同人和物身上的不同气息。一个人的形貌可以改变，但是气息却不会变。”

土地神说道：“加之这半个脚掌也是从监管空白区域探出来的，我们有理由怀疑，幽月此前的一段时间，一直都躲在这片区域。”

“另外，在我们基本上确定了幽月的行踪之后，我们接着发现，内城土地庙管辖范围之内的一条胡同，有一段很短暂的时间消失在了监控范围之内。”

他说：“我们深刻怀疑，这是有外族强者凭空在那条胡同之中割裂出一块无主空间。而在这片无主空间出现的同时，幽月的气息也曾经闯入这条胡同。最后，幽月的气息在胡同之中一闪而过的时候，这个无主空间也消失掉了。”

“无主空间？”

张一念没亲自见过这种空间，不好体会——他也没心情体会——他问：“这又能说明什么？”

“这说明，幽月很可能在这个无主空间之中跟某人进行过短暂的交流。”

土地神沉声说道：“我们怀疑，幽月的这次交流，很可能跟刺杀您有关。”

“不至於吧？”

张一念忍不住笑了：“我觉得大家是不是有点过分紧张了？未必什么事情都跟刺杀我有关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

何先生说道：“张影圣，要知道您今天准备前往苏家印刷工坊，已经不再是秘密。”

“嗯？”

张一念有些意外：“还有谁知道？”

“我们都知道。”

霍老叹息道：“准确的说，想知道您行踪的人，应该都知道了。”

关沧海带着凑趣的味道说：“全世界都知道了。”

“呃……”

张一念挠挠头，说道：“这是肿么个情况？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不多吧？”

“的确不多。”

土地神苦笑道：“不过，在昨天的时候，苏家印刷工坊的那位交代工作的时候，在工坊门口提到了您今天的行程。”

“那处工坊的门外，恰恰就是那片管辖空白区域，应该是有耳朵在那个时候听到了准确消息。”

他遗憾的说道：“不过，因为印刷工坊的用地，也恰恰是在管辖空白区域，所以我们无从得知，这个消息是否还有其他泄露的渠道。但幽月的动向，让我们怀疑，这个消息已经被广而告之。”

“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霍老开口说道：“尤其是人族神国的内查自纠已经基本结束，天下读书人以及形形色色的修行者基本上也都知道人族神国下一步将会清理掉您身边最后的威胁的情况下。”

“有鉴於现在滞留在人族疆域的赏金猎人已经只剩下死海骨龙、幽月和赤脚三位强者，而且他们很可能全都潜伏在清河郡城，所以，我们怀疑……”

何先生沉声说道：“他们很可能会在那片监管空白区域，发起对您的刺杀。”

理论上讲，霍老和何先生的推论是成立的。

毕竟，人族神国一旦全面开启对赏金猎人的清理，而且在已经确认只剩下死海骨龙、幽月和赤脚三个人的情况下，对他们三个来说，是非常不利且非常危险的。

一项赏金任务的执行，只要赏金猎人还活着，就必须要有始有终，绝不能没有一个最终的交代。

尤其这三个赏金猎人也都算是在赏金猎人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肯定不可能愿意承受一次失败的任务对他们的名誉的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