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同化朗声说道:“这位刑阁的老大人,正好您也在此,还请您务必为我做主!”
“如果你状告的是由真实无误,我自然会为你做主。但——”
韩德佑话锋一转,说道:“我看你道心,不过一介秀才,你可知唯有翰林境界以上读书人状告圣位读书人,才会免责?”
“?”
鱼同化有些意外,支支吾吾的问道:“老,老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连我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你居然胆敢状告张影圣,真是荒谬!”
韩德佑轻声冷笑道:“圣位读书人,乃天下读书人之楷模,不是你想告就能告的。如果随随便便什么人跳出来,都要状告圣位读书人,那这位圣位读书人还需要读书么?单单每日应付这些无端状告,就能拖垮他!”
“所以,圣人宫凌烟阁下过明确圣谕,非翰林境界以上读书人,但凡状告圣位读书人者,首先取罪蔑视圣位!蔑视圣位之罪,鞭刑十,直达灵魂!换而言之,不管你究竟状告什么,首先都要承受十记打魂鞭!”
他厉声喝问:“鱼同化,你确定要状告张影圣?”
“我……”
鱼同化就有点畏缩了。
圣人宫凌烟阁遍告天下的圣谕,往往都是直接针对读书人的,所以韩德佑所说这道圣喻下达的时候,只有当时的读书人才能获知,至於后来者,要么查阅历年圣谕才能获知此事,要么就像鱼同化一样,事到临头方才知晓。
鱼同化原本只当自己提出状告张一念也就是提出了一个要求,至於郡守大人接不接受他的状告,乃至审不审理他的案子,都不重要。
反正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相信明岳会就地审理。
他的目的原本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脏水朝着张一念身上使劲泼,只要玷污了张一念的名声也就够了。
这个事情说到底,就算明岳当场审理,就算判了张一念有罪,他也相信张一念不可能受到什么惩罚,最多就是把祖宅还给鱼家。
然而,不管明岳审不审理,这盆子脏水泼在张一念身上是注定了的。
他哪里知道,圣人宫居然还有蔑视圣位这样一桩罪过?
“鱼同化,回答问题!”
韩德佑再次喝问:“你确定要状告张影圣吗?”
“……”
鱼同化有点发傻,脑袋里几乎一团浆糊,完全找不到北。
大家看他这个表现,本能之中就判定他是诬告——真若理直气壮,别说十记打魂鞭,就是二十记、三十记,也该义无反顾的接受吧?
“怂了!我看这家伙就是个诬告!”
“他指定是知道这十记打魂鞭完全白挨,这才不敢答应!”
“他可不就是个白挨?张影圣奔雷就不可能霸占他家祖宅,他却要在这里状告张影圣!要我说十记打魂鞭太少,上来先给抽一百鞭子,看看他还敢张嘴喷粪么?”
“对!打死活该!连张影圣都敢诬告,要我说这样的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大家伙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潮水一般涌入鱼同化的耳中,又莫名其妙的在他耳边无限放大开来。
一声声明显偏向张一念的议论,让鱼同化的脑袋里全都是嗡鸣。
十记打魂鞭?二十记?三十记?一百?打死活该……一个个明显携带着针对他的恶意的字眼,就像是一根根的针一样刺着他的心。
某一个瞬间,他忽然想到,如果自己的状告到此为止,那么,他在整个清河郡城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大家将会给他扣上一顶诬告的帽子,让他彻底沦陷在千夫所指的困境之中,几乎永世不得翻身。
不单单是他,整个鱼家在清河郡城也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第三次问你,如果再不回答,视为自认蔑视圣位罪名!”
韩德佑黑着脸问道:“鱼同化,你确定要状告张影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