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翰林,乃是当之无愧的朝中重臣。
他词诚意恳的奏报道:“臣孙季萌,大错铸成,险些陷张影圣於险地,实属罪大恶极,其罪当诛。然老臣年迈,膝下唯有这一个孙子,且老臣同样担负教导不利之责,老臣祈请陛下开恩,待臣孙稍事宽容,老臣愿意代为承担一切罪责。”
“季部丞言重了。”
皇帝陛下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他的脊背,说道:“季萌有错无错,或者有罪无罪,首先取决於张影圣是否追究。目前来说,张影圣并未就此向任何一级官府提出诉讼,说到承担罪责的事情为时过早。”
“张影圣宽厚为怀,自然不会和臣孙一般见识,然天下广博,泱泱众口,昨日清河宴上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被哪个居心叵测之辈故意传扬到了文道跳蚤版块,致使臣孙备受非议羞辱。”
季部丞叩请道:“老臣恳请陛下,能否和张影圣略作沟通,站出来说句话,也好堵住跳蚤版块上那些人的嘴。”
“这……”
皇帝陛下忍不住轻轻皱起了眉头。
本心之中,他就对张一念比较亲近,而季萌三番两次挑衅张一念的事情在今晨被汇总汇报给他之后,他都想去文道跳蚤版块骂上几声。
季家翰林一大早带着三个进士儿子往朝堂上一跪,他就有些头疼了,再听听季家翰林这番话,越发头疼起来。
你孙子当着上千人的面阴谋诡计挑衅张一念,别人把事情原委放到跳蚤版块,怎么就居心叵测了?你孙子能做,别人就不能说了么?
还和张影圣略作沟通,站出来说句话?说什么话,说他张一念心胸宽广,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希望大家别在骂你孙子了么?
人家张一念真要能说这个话,那绝对不是心胸宽广不宽广的问题,是脑袋有没有进水的问题。
你孙子三番两次的来打我的脸,我还替你说好话,我特么脑袋让驴踢了么?
更何况,你季家现在着急的真的只是跳蚤版块上对季萌的声讨和谩骂,你季家着急的是不知道张一念还有没有后手收拾你们季家,你们现在是希望张一念站出来说句话,原谅你们整个季家!
好吧,你们怎么想,朕不管,但你个老东西往朝堂上一跪,请朕帮你略作沟通算什么事?
是要朕去张影圣那里卖个人情么?
是,朕要开口,张影圣未必不给面子,但问题在於,朕这脸皮得有多厚,才会帮你出这个头?
皇帝陛下越想越气,抓着龙椅扶手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陛下!”
窦婴这个时候出班奏道:“季部丞言辞恳切,拳拳爱孙之心让人感动。我想张影圣通情达理,应该不会在这点小事上抓住不放,陛下出面,平息事端,也算一段体恤老臣的佳话。”
他话音落处,朝中半数官员纷纷出班,集体奏道:“陛下圣明,体恤老臣!”
魏其侯窦婴不单单是皇帝陛下刚刚钦封的太子太傅,更是窦太后的侄子,一般都是窦太后在朝中的传声筒。
尤其他这一发话,那么多的臣工一并出班支持,足见这背后亦有窦太后的影子。
皇帝陛下胸口一阵气憋,脸色不觉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