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车夫晃了晃手中的酒瓶：“我说了，这瓶酒之中下了药。”

张一念明白了：“你这瓶酒，作用不单单是让我陷入昏睡吧？”

“聪明人，果然都是一点就透的。”

马车车夫笑了：“这瓶酒之中的药物，源自南疆深山之中，让你沉睡是第一步，当你苏醒之后，感受到某种挫败感的时候，这种挫败感就会在你的灵魂深处扎根，然后幻化成为一种永远难以割舍的负面情绪。”

“人生无常，谁的人生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所以你会变得极度敏感，哪怕一点小事不顺心，都会加强这种负面情绪。”

他说：“如果不出意料，最多不超过十天，你自己就会承受不住这种负面情绪的折磨，然后选择自我了结。”

“这个办法……够毒！”

张一念感慨道：“堂堂人族影圣，首先不幸错过了举人考试，而后选择自我了结，还真是一个巨大的讽刺啊！”

“是啊！”

马车车夫有些得意的说道：“到了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觉得，把人族影圣推上绝路的，一定就是没能赶上举人考试的遗憾与挫败。绝度不会有人想到，这一切悲剧的开始，居然是一杯应该让人感觉到愉悦的美酒。”

“不！”

张一念给他纠正道：“最关键的是，即便圣人宫众圣气息，也不会轻易认定，人族影圣的死亡，可能来自一个人族读书人。”

“……”

马车车夫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一双眸子之中果断滑出冷意。

张一念就笑了，说道：“看来，我猜对了。”

“……这样都能猜对，我实在不知道天理何在。”

马车车夫苦笑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我在你面前就像是透明的一样，不管我心里究竟如何盘算，都逃不开你的猜测？”

“因为，我已经见到你的人了。”

张一念说道：“还因为，虽然你已经很努力的在呈现一些人类应有的表情，但终究还是稍显僵硬，看着很不真实。”

他回头朝着考房二楼的方向，问了一句：“我说的是不是，老蓝？”

次生空间之中顿时一静，不管是旁边的胶东王、栾辅和那些兵丁们，还是坐在他对面的马车车夫，脸色无不又是一僵。

因为所有人都以为张一念已经认定了马车车夫就是次生空间的掌控者。

因为所有人都以为张一念已经放弃了对考房二楼的验证——既然已经找到了次生空间的掌控者，张一念再去验证考房二楼之上可能存在的某人，岂不是多此一举？

没有人会想到，张一念居然会突然朝着考房二楼的方向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也没有人想到，张一念的嘴里会喊出“老蓝”这个名字。

“词穷了。”

考房二楼的栏杆处，那个号称取代了白格，在别园守门的老蓝缓步走出，远远看着张一念，说道：“我已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夸赞一下张影圣的睿智了。”

“那就不用夸了。”

张一念抿嘴微笑：“见到你，或者说看清了你的脸，我也就安心了。”

“可我不安心了。”

老蓝说道：“为了让张影圣根本没有时间睡醒之后，我想我需要冒险做点什么。”

说着这话，他朝马车车夫打了一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