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吓一跳,看看香炉里物资在冒烟的那支香,说道:“还差一点点。”
“还差一点点,你敲什么种?”
胶东王阴沉着一张脸,训斥道:“这只香烧不完,不许敲锺!”
“王爷,您这又是何必呢?”
栾辅叹息道:“那支香已经快要烧尽了,就差最后那么一小点。再说,现在也没人等着搜检了,你又何必纠结最后这一小点时间?”
“是没有人等着搜检么?”
胶东王一指大门外的钱安歌,说道:“你看看他是什么?他不是人?”
“他……当然是人。”
栾辅说道:“不过,我早前就注意到了,这个考生三次排队到了临搜检的时候,又临时退出队伍,明显是不准备进去参加考试的架势。历年来,这种临阵退缩的考生我见得多了,就算耗到最后,他也不会有走进考场的勇气。”
“栾大人?”
胶东王带着明显的质疑抬头,问道:“你今年贵庚?”
“王爷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栾辅有些意外,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下官今年四十有八了。”
“四十八岁?”
胶东王嘶嘶问道:“栾大人年龄也不算大呀,为什么耳朵已经开始不好使了?你什么时候听下面那个考生说他没有勇气走进考场了?他是一直在等人好不好?如果栾大人的耳朵一直这么不好使,我建议你找个大夫好好瞧瞧,开点药吃吃!”
“王爷您……”
栾辅脸色有点难看,说道:“王爷关心下官,下官感激不尽,但是下官看来,不管门外这个考生用何理由推脱,都是不准备参加考试的架势!刚刚搜子已经提醒过,时间就快到了,他还要坚持在门外等着,他要等什么人?值得他自己在时间的刀尖上行走?”
“我就说栾大人的耳朵有问题。”
胶东王冷漠的说道:“你既然听到这个考生说要等人,难道你就没听到这个考生说等的是张影圣?”
“那又如何?”
栾辅微怒道:“下官更加清楚的看到,他滞留在搜检处,拒不进门!”
“朝廷开举人考试,为的是为皇朝遴选人才,天下学子无不积极进取,争先恐后!”
他指着钱安歌喝道:“这个考生即便真是为了等待张影圣的到来,也是为了一己私心,好友之情!这等把个人想法凌驾於朝廷征召之上的行为,疏为可恶!依着下官的意思,就该取消这名考生的考试权利!”
“你只是想取消这名考生的考试权利?我看你是想把张影圣的考试权利也给取消掉吧?”
胶东王一双凌厉的眸子直勾勾的落在他的脸上,说道:“栾大人,张影圣如果当真在最后时间截止之时,尚未赶到,那么本王无话可说,那是张影圣自己的命。但如果张影圣在最后时刻赶到了,却因为你想提前敲锺,结束搜检——”
他深吸一口气,无比直白的说道:“我会当即奏报父皇,提请临时朝议,摘了你顶上官帽,扒了你这身官衣!彻查你栾辅为官多年的每一个细节,我就不信,诛不了你栾大人九族!”
“王爷您……”
栾辅瞠目结舌,磕磕巴巴的问道:“你这是……疯了?我乃……”
“疯了又如何?”
胶东王厉声说道:“你能疯到妄图阻挠人族影圣参加举人考试,我就能疯到灭你全家!不信,你可以试试!”
“王爷好霸气,下官佩服!不过,下官遵章办事,谁能奈我何?”
栾辅气得大喘粗气,忽然折身来到那名侍从身边,劈手夺下他手中的小锤,直接擎到了搜检结束锺的旁边,咬牙说道:“王爷放心,香不灭,我不会敲!但是这香……已经灭了!”
他话音犹在考房二楼飘荡,第四个香炉之中的那支香已然燃尽,最后一缕香气飘散在了空中。
当当当三声响,搜检结束锺已经被栾辅敲响。
栾辅冷笑道:“王爷,你看下官是否遵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