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老翰林当堂发难,意图把风头朝着张一念不尊敬皇帝的方向引,着实让皇帝陛下有些难堪。
而周亚夫这个时候站出来,准备奏报的情况也和张一念有关,皇帝陛下不得不考虑,情况是否会朝着更加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但仔细想来,周亚夫身据太尉要职,功高勳重,一向不曾和朝中任何势力走的太近,似乎应该放心,再仔细看看周亚夫一脸凝重,皇帝陛下终於还是摆了摆手:“准。”
有内侍抬了一张准备下笔墨纸砚的案几上堂,摆在了周亚夫的面前。
“多谢陛下!”
周亚夫也不客气,当堂落座,抬笔就写。
他的道心拥有下笔如有神的属性,腹稿初成,手底下已经把要奏报的内容全部付诸文字。
不过片刻,洋洋洒洒一大篇貌似至少有三四千字的奏章已然现场完成。
这份奏章,经内侍之手,承报皇帝陛下座前,其余内侍撤除案几的同时,周亚夫再报:“陛下,此一情况乃圣人宫兵阁转达,且凌烟阁已经生成众圣意志,正在着手彻查!”
皇帝陛下端着那份奏章没有回应,但其余臣工面对此等情况,不免都有些错愕。
不是说所谓最新情况概要,只是说到了张影圣回到人族疆域之后的情况么,怎么就涉及到了圣人宫凌烟阁,还生成了众圣意志,准备彻查。
尤其季家老翰林一家四口,也是个个不解的抬头,悄悄观望皇帝陛下的脸色,意图想要从皇帝陛下的脸色之中,看出些许端倪。
但,皇帝陛下的脸色水波不惊,好似完全没有变化。
不消片刻,将周亚夫现场草就的奏章一字一句全部看完的皇帝陛下忽然开口问道:“季部丞,你说你的儿子季征祥这几日一直都在张影圣的家门口跪着,祈求原谅?”
“是……”
季家老翰林回答说:“征祥就在清河郡城,所以出事第二天一早,就赶了过去,求见张影圣。奈何张影圣那日晨间被龙族接走,昨夜方回,我儿子征祥这几日一直都在,只求一番诚心能够打动张影圣。”
“你这样说,连朕都感到有些感动了。”
皇帝陛下继续问道:“那么,季部丞,今天早晨,你儿子季征祥还在张影圣家门口跪着吗?”
“老臣尚未来得及奏报陛下!”
季家老翰林饱含凄声,奏报道:“我儿征祥,连日来坚持跪求,滴米未进,滴水未饮,今晨实在坚持不住,险些晕倒在张影圣家门口。我家清河郡城的下人,实在是看不下去,已经把我强行带回家中。”
“是么?”
皇帝陛下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再次追问:“季部丞,你想好了再回答,你儿子真的是因为支撑不住,才回家去的?”
“这……陛下容禀,的确如此。”
季家老翰林咬死了这件事,跪奏道:“我儿言道,只要身体稍见起色,将即刻回去,务必要让张影圣看到他的心意,看到……”
“你放屁!”
皇帝陛下忽然暴起,抓起手边的茶杯,恶狠狠的摔在了季家老翰林的面前。
碎裂开来的茶杯碎茬,在朝堂之上四下乱飞,而近在咫尺的季家老翰林更是被一片碎茬划破了脸颊,血流如注。
满殿皆惊,所有臣工尽数跪倒,齐声奏道:“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