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意思?”
孟圣和许圣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把目光再次挪回到张一念的这篇经义上。
这篇经义,他们已经看了很久,也看了很多遍,一直都希望能够从文字之间找出来张一念的真正用意。
因为他们相信,既然张一念书写这篇经义既然是脸草稿都没打,单纯一气呵成的,那么,张一念肯定是胸有成竹的。
之所以第一眼看不出好,原因可能仅仅是还没彻底吃透。
庄圣的话提醒了他们,现在再看这篇经义,他们果断发现,第一眼看到这篇经义所领会到的内容,和现在的感觉相比,果然是一模一样的。
不多一点,也没少一点。
“我以为,张影圣这片经义,其实更应该看做孔圣人本意的再现。”
许圣稍加犹豫,说道:“他大概没有多余的创新,但在义理阐述上已经非常到位了。”
“他多多少少还是有创新的。”
孟圣说:“过去,我们读这篇试题原文,往往认定,孔圣人不仕是因鲁定公时之无道。但张影圣明显不认同这个说法,所以他在这篇经义之中回避了这种说法。”
“不单单回避这个说法,他集中笔力,去阐发《君陈》中行孝道即为政的道理,而只将鲁定公时的无道加以暗示,不加直接论述。”
庄圣说道:“惟其如此,才见期立意高远,似乎更加符合孔圣人的原意。”
三位圣人相互对视,眼神渐渐亮了。
毫无疑问,他们从张一念这篇经义之中看到的内容未必没有小异,但在大的方面,所思所想,是完全一致的。
张一念的这篇经义,居然给三位出身不同的圣人以完全相同的阅读感受!
“我似乎有点明白张影圣为什么这样写了。”
孟圣喃喃自语道:“其实经义文章,本就是为了阐述经义,把自己的想法和思想,准确无误的传达到每一个读者的心中,就算成功!”
“是啊!”
许圣说道:“或许新颖的观点,的确非常惹眼,但是惹眼的同时,也一样非常容易招致不同见解,反而更容易引发争论乃至争执。”
“反观张影圣的这篇经义,读来固然平平,但娓娓道来,他想告诉你的,你看完了就得到了,无波无澜,水到渠成。”
他感慨道:“也或许,这才是张影圣这篇经义的真正妙处。”
庄圣背负双手,缓缓吐出四个字的新评价:“大道至简。”
……
清河郡院后院的考房二楼,阅卷房的灯光一直到第二天天将破晓的时候,还是明亮如昼的。
内帘官们加了一个通宵,基本上已经把考场上大多数考生的经义文章全都做了评断,有些下手比较快的内帘官面前的桌子甚至已经空了。
唯一还没有被任何一位内帘官评断成绩的,只剩下张一念那篇经义。
“怎么办呢?”
一位重新把张一念的经义拿在手里的内帘官有些惆怅的说道:“胶东王能给张影圣一万个甲上,肯定有其道理,只怪不才才疏学浅,到现在也没有看出这篇经义的妙处。”
“是否可以考虑不需要这样纠结?”
他身边另外一位内帘官说道:“王爷一再强调,让我们只是那他的意见当个参考,或者也可以不做参考,完全依照我们自己的本心来。你感觉张影圣这篇经义什么成绩,直接给他什么成绩也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