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不过……”
司马相如犹豫了一下,指指上楼的方向,压低声音说道:“听闻这几日朝堂不宁,这位桂大人没少出力。”
大家不觉一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好接话。
汉皇朝朝野开阔,朝廷上的事情往往很快就会流传出去,诸如哪位大人的了陛下夸赞,哪个衙门被皇帝骂得狗血淋头,往往都不是稀罕事。
这几日朝堂之上的争执,能够识文断字的这些新晋举人们自然是知道的,连带这位桂兴阑桂大人的名字,也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若是其他朝堂争执也还罢了,大家绝不吝啬品头论足,但这位桂大人提议反对张影圣位列天下风云榜首位这件事,他们却不方便多说。
一来不出意外的话,在座十位新晋举人之中至少有三四位可能也会登上天下风云榜,二来以司马相如的成绩,如果没有张一念,十之八九就是天下风云榜的第一,大家对这个话题实在不好置评。
“司马兄,抛开这位不提,能进光禄勳终究是条光明大道。”
叶泰然非常诚挚的说道:“纵观汉皇朝历代重臣,刨除家学渊源的部分老大人之外,以平民之身进阶中枢的,大都有在光禄勳任职的经历。我觉得司马兄立志高远,这条路不是不可以考虑。”
司马相如枯坐一侧,思索半晌,终於还是笑了笑,说道:“不着急,咱们这才刚刚拿到成绩,选与不选,至少也要等到鹿鸣宴之后再做决定。”
“你都不着急,我们肯定更不着急。”
叶泰然哈哈一笑,勾了他的脖子,说道:“不过,有桂大人这话垫在这里,今日喝酒,怕是司马兄再难放开了,要我说,咱们今日就散了吧,改日再聚……不!等到鹿鸣宴的时候,咱们都去京兆尹大人府上放开肚子豪饮!”
大家哈哈大笑,招呼跑堂过来会帐。
他们在这里吃了半天,添菜加酒,都是有记录累计的,跑堂的应一声回柜上算帐去了。
叶泰然避开大家目光,悄悄的把一个钱袋塞到了司马相如的手中。
司马相如稍稍一愣,脸上接着红了,想要原物奉还,但叶泰然手上力气大些,按在他手里不动,朝他轻轻摇头。
这时候,跑堂回来说道:“各位举人老爷,您们这桌拢共五十三枚四铢钱,掌柜的说了,小号恭祝诸位举人老爷高中,零头就不要了,您赏脸,再给三十枚四铢钱就好。”
叶泰然这才松开司马相如的手,呵呵笑着说道:“司马兄,今天大家沾你的光,要让你破费了!”
“哪里哪里?”
司马相如十分不好意思,感激的看他一眼,这才掏钱会帐。
他自己身上实打实的只剩下不到二十枚四铢钱,叶泰然早先垫给柜台上已经有二十枚四铢钱,他只道自己掏干钱包,也该差不多了,没成想实在不够,不是叶泰然刚刚塞他手里的这个钱袋,他是万万支付不起的。
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可就要在所有人面前颜面扫地了。
大家联袂出门,相互告辞,留到最后的司马相如拉着叶泰然十分惭愧的说道:“泰然兄,谢谢你为我解围。”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咱们既是同窗,正该互帮互助。”
叶泰然开玩笑道:“我还是那个话,等你以后发达了,我整天跟你背后等请吃饭!”
司马相如也笑了:“我等你!”
……
酒楼二楼,孤身上楼走进一个包间的桂兴阑心情很是不忿,完全没有开玩笑的一点想法。
守着一桌美食,他黑着脸问今日请客的那位:“到底什么意思?咱能给句准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