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兴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会在此时此刻见到司马相如。

但司马相如目不斜视，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

“司马相如，护送桂兴阑到未央宫宫门口，亲自监督他对天发誓。如果他真心为国为民，自然甘愿起誓，等待天地清气勘验。如果他不愿起誓，百般推诿，那么——”

皇帝陛下森然说道：“杀了他！”

“诺！”

司马相如果断应声，侧身相请：“桂大人，请吧！”

……

“张影圣，既然到了，我们是否还是按照鹿鸣宴的惯例？”

清河郡城郡守府的前院，明岳亲自接手了白格手中的轮椅，把张一念推到了主席台的最前面，温和的说道：“您可是咱们清河郡的头名解元，今日的鹿鸣宴还要请张影圣带头赋诗一首。”

“我就不要了吧？”

张一念脸上挂着的微笑还是刚才努力挤出来的，僵硬的肌肉让他短时间之内还不能完全恢复正常表情，他对明岳说道：“以我现在的状态，赋诗这种事，怕也做不好，耽误大家雅兴，就是大大的罪过了。”

“张影圣此言差矣。”

刘陵也从主席台上走下来，说道：“张影圣乃清河郡的头名解元，您不作诗，别人又如何好意思作诗？依我看，张影圣不即便随口说一首打油诗，也算应景。”

乍一见到张一念来到现场，她的心情无疑是失落的，又是庆幸的。

失落，是因为张影圣果真并无大碍，这和这一段时间以来，她和淮南王的推测完全不相符，而庆幸，却是因为淮南王最终不曾和桂兴阑等人联合，掺和那桩将张一念彻底扳倒的事情。

但时间稍稍滑走，她的心头却是生出另外一番心思。

现在看，张一念的确是在持续康复之中，也或许过一段时间之后，张一念当真有希望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然而，未来这种事，谁又能真正说得清楚？

万一现在的张一念只是一个空架子，只剩下一个驱壳，其才学跟着这次身体受伤，也受到了严重的损害呢？

诚然，现在再来确定这件事，已经对淮南王的决策起不到任何的参照作用，然而，如果能够证实张一念才学不复从前，是否也算是对淮南王的一个莫大的安慰？

毕竟，淮南王扯一点参与的事件，本就是想要张一念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毁掉张一念的前程——才学不复从前，即便张一念的人活了下来，也一样不会再有未来。

“这位是淮南王王府的翁主吧？”

张一念说道：“我知道你，翁主送给胶东王的黎祁我见过了，很不错的发明，但失於粗糙，所以我略作改良，或许对淮南王大有借鉴。回头翁主可以请胶东王代我写下豆腐的制作方法。”

“……多谢张影圣！”

刘陵一听这话，心底果断一沉。

她明白，张一念这是借豆腐和黎祁的事告诉她，实务改良，是在他负伤期间。

如这等需要天份和实践才可能完成的改良，既然是张一念伤重时期所做，那还需要怀疑张一念的才学么？

刘陵勉强笑笑，说道：“回去之后，我一定将豆腐的制作方法转达给父王。”

这个时候，韩康宁却是说道：“不能让张影圣第一个赋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