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一巴掌我还没还你,你倒还叫杀起来,简直是岂有此理!想让我放了你,可没那么容易……”
正自转念,只听那中年汉子一声大不耐烦地喝道:“都给我拿下!”
周围十余个家丁模样的人,闻令自是不待多说,挥舞刀剑纷纷拥上。
“等等!”
李小白暗叫不妙,也顾不得许多,忙只道:“他拿你什么东西,我让他还你!要不我把他交给你们也行……”
这话刚说到半,大牛儿想是被惊了驾,怒气已经上了来,更不理会旁的,眼见身周各人这就动上了手,牛头也不偏不转,哞声一蹬两后蹄,直向那中年男子扑去。
中年男子骑的是一匹精良战马,见这蛮牛突然撞来,也自一惊、却不躲闪,嘶鸣一声,两前蹄一下高高抬起乱蹬,要和来牛拚斗。
“我什么东西?”
中年汉子显然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只是给那蛮牛一下冲撞,险些人仰马翻,倒也有些慌了神,急一勒马侧身相避,手上折扇往牛背上那黑衣小子红扑扑的脸上照脸便扇,口中一边道:
“当然是我家传的宝贝!”
他一身棕红绸衣,环佩叮当,玉镯首饰一样不少,看得出非富即贵,言下所说的‘宝贝’也不用说,自必是价值不菲。
“小猪别怕!”
李小白是手忙脚乱,也没想大牛儿会比自己还激动,情急间脱口喊了声他小名,又对那黑衣小子道:
“你把他宝贝还了给他,我就放了你!”
“臭榴芒,我……”
黑衣小子更已是七巅八倒、如痴如醉,刚扭头闪过一扇,这一扇自也是难解心头热火,听着榴芒小子嘴里乱叫什么‘小猪’,莫名其妙中气得直抖,随即怒叫道:
“就算你放了我,跪下来求我,我也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这一下闹乱过起了招,是高下未分,十几个家丁可也没闲着,刀剑乱舞,直往牛身上招呼。
大牛儿纵能听懂人话,这时间也是难以收手,况且他几时又怕过了?顺势往前只一突,转眼撞飞了一个家丁小喽罗,扭身调头、前后两蹄几下乱蹬,旋即又撂翻了几个不开眼的。
大牛也不贪功,看看周遭几个该倒的都倒了,其他剩下的一窝蜂又扑了上来,一时也收拾不完,还是见好就收,趁势一下冲出了重围,迈开四蹄一个牛奔去也。
李小白无意搅入双方之事,倒也不想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只是这下一来可也再难抽身。
但见那黑衣青年怒目相对、杀气腾腾,听他开口闭口喊杀言死,李小白一时也是莫名难言,寻思:
“这小子除了模样有点小俊,杀心也太重了点,跟当年的我倒有几分相似。只可惜我已退居山林,不问江湖事,不然倒是可以让他领教一番。”
一转念道:“你嘴巴放干净点!动不动就要杀要死的,像什么样子?谁要求你了!”
“你……你是什么东西?”
黑衣小子见榴芒小子这年龄也不见得比自己大,口气倒是不小,这还放话教训起人来了,不由怔了怔,妙目一转道:“谁要你来教训?快放了我!”
“说出来不怕吓着你!”
村口南边横亘着一条清澈小溪流,大牛儿一举突了围,也不管他东南西北,夺路一溜便往南直奔。李小白自然信得过大牛,只由着他信步而行,随口接着便道:
“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河里小白龙’!”
这话也才说完,转眼便已到了小溪河边。
大牛儿一战告捷,身上还驮着两人,也是有点小累,看看小河流的水还算干净,便顿身停下了脚步,自顾低头喝起了水。
春日暖阳下,河对岸上游不远,一个须发花白、一身破衣烂衫的老汉,正躺在河边一块石头上呼噜噜打着盹,一手扶着肚子上的一个酒葫芦,另一只胳膊搭在两眼上,悠闲晒着太阳。
听得李小白这一声清亮小嗓音隔岸破空传来,老汉不禁眉头皱了皱,眉间隐隐现出一个‘川’字。
“你们两个小贼别演戏了!”
大牛一口河水正自饮着,中年汉子当先打马已追了上来,一边叫嚷着道:
“把我的东西留下,或许我还能留你们一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