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了。
你不愿在你师父身上拍一掌,是因为他跟你无仇无怨,而且他刚刚传功给了你,反倒於你有恩……” 陶华元似如未闻,继续道,“不过即便他跟你素不相识,你也不会便去把他一掌打死,这是你心中的是非善恶在告诉你,不能这么做。你若仍不肯入我门下,我也不来再强求於你。
现在我要问你,倘若我让你一掌把一个,不仅诛杀同门,还害他师父断了双腿,害他一个兄弟断了双手、一个兄弟断了双手双脚,另一个兄弟变得又聋又哑、又瞎之人打死,你愿不愿意?”
李小白听他前面几句说的倒是在理,后面的话却越听越惊,不知他所说之人是谁,世上怎会有如此凶蛮残暴之人?心头不由一紧,惊疑不定,一时并未作答。
“义父,我……你都知道了?”
这时忽然只见躺在床上的陶文达,缓缓坐起了身来道。
他先前给李小白传完功后,已是精疲力竭,大出了一身汗,便虚脱昏迷躺倒了,适才隐隐听了陶李二人后面几句对答,这会儿便又幽幽转醒。
李小白一愕,隐约想到:“谷主所说之人难道竟便是他?”
只见陶文达脸上浑无血色、皱纹沟壑纵横,双目无神,灰白的头发掉了大半,听他刚才所说的一句话也是有气无力,又想:“双儿跟我说过,他此前精神健旺,满面红光,绝不是现在这番模样,料来自是传功於我之后才委顿如此。这人可说有大恩於我,然而又怎会……”
只听陶华元道:“你既还叫我父亲,这些年来待我也算不薄,那我便先不来难为你。过去的事,我原不想再提,不过有些事,终究还是要有个了结……”
说着坐到桌旁,卷起裤管,对李小白道:“好徒儿,你过来!我也不拿你当外人,有些事便就跟你说了。”
李小白不知就里,依言走近,见他两条腿上自膝而下光滑无犁,显是假皮,惊觉有异。
陶华元似笑非笑:“你瞧我这两条腿有什么不同?”
“这是……假的?”李小白奇道。
陶华元道:“不错,你在上面敲一敲试试!”
李小白不明其意,却也禁不住好奇,蹲下身子,弓着食指背在他右小腿上轻轻敲了敲,只听咚咚有声,显为中空,诧异道:“怎么……是空的?”
“这是木头做的,外裹了层皮,内里掏空,装了机括,要说是空的也行。”陶华元道。
原来他左右两腿全是木肢假腿,外层裹了人皮,乍看之下便与真腿无异。
“这……为什么会这样?”李小白大感奇异,虽已猜到了什么,却仍问道。
陶华元苦笑了一下:“便是拜你师父,也就是我的好儿子,好徒弟所赐!”
“这……这……却是为何?”
李小白虽隐隐已猜到,对方先前所说那个残害师长、兄弟之人,便是刚刚大耗精力传功给了自己的陶三庄主,此时听了这话,仍感大为惊异,只觉此事太也匪夷所思,扭头瞧了瞧陶文达,愕然道。
他之前只道陶华元让自己在陶文达身上拍一掌,意在是为跟自己说教一番,绝无让自己真正拍下那一掌的意思。
没想到这么绕了几绕,还是绕到了陶文达身上,看来事情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心下暗自惊疑:“这位谷主莫不是……真想让我把他儿子给一掌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