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白这时才隐隐想到,自己会不会一开始就被算计了?
当晚耶律璟命诸将部下按兵不动,原地待命。
第二天正想着要不要打道回城,忽听探子来报,耶律屋质派其弟耶律冲带人前来接应,让耶律璟率部火速前往平定叛乱。
耶律屋质於太宗耶律德光在位时,官封惕隐,掌管契丹贵族事务。
太宗死后,述律后和耶律李胡帅大军,与自行称帝的耶律阮於横河对峙,耶律屋质从中斡旋,平息了双方一场大战,此时为耶律阮右皮室详稳将军,跟随御驾一同南征。
耶律屋质博学多才,能文能武,处事从容,常在局势动荡的危急关头力挽狂澜、计安干坤,可谓两朝社稷重臣。
此时且不说耶律屋质是否已投效新君耶律察割,即便加上耶律屋质所带出来的万余兵将,和自己的数万部下,总共不到五万人马,而耶律察割一方据报已有三十万众,耶律璟犹豫难决,命部众缓缓前行。
又到晚间,只行出数十里,至居庸关,耶律屋质已匆匆赶来,冲入大帐,对耶律璟道:“大王乃嗣圣皇之子,叛贼若抓到你,绝不会让你活命!
到时群臣将奉谁为主上,国家社稷将仰仗谁来维持?趁现在贼人未站稳脚跟,大王当速速决断,前往讨贼,莫要再耽误了!”
“屋质将军,你先别着急。你应该也知道,我现在手里就这区区几万兵马,逆贼察割现在少说已有数十万,我这一去,不也是白白送死吗?”
耶律璟道,“你刚从叛贼那逃出来,先跟我说说现在那里具体是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当晚祭祀过后,皇帝饮宴群臣,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各自回帐休息,太后、皇帝和皇后还有皇长子,以及众多文武大臣都在睡梦中被杀了,二皇子现在也下落不明。”
耶律屋质叹了口气,“其他敢有不从的,若非被那贼人羁押为质,便是也都被他杀了!我好不容易换了件寻常士兵的衣服,这才逃了出来,现在已书信召集了各部,正往这边赶来……
大王若再冲疑下去,待那贼人稳定了军心,追随他的人只会越来越多,那时可就当真追悔莫及了!大王难道要看着这江山落入贼人之手?”
他这般轻描淡写说来,帐内诸人虽未亲历,却也无不觉得毛骨悚然,背后发凉。
耶律璟想了想倒也是,待要说话,一旁李小白听得此情,忙问:“将军在宴上可曾见过一位白发女子,脸上……脸上异於常人,有些红色细纹?”
他与耶律屋质并未见过面,听其说得凶险惨烈,顾念苏薇之事,也顾不得许多,这才打断问了一句。
耶律屋质看了看他也是一头白发,并非契丹人,想也知道是在探问亲友消息,只摇摇头道:“那倒没有,你是?”
耶律璟跟他简单介绍了一下,说李小白是自己新认识的一位好兄弟,随后又道:“将军说的是。将军乃朝中栋梁大臣,忠勇多谋,各部自会听命而来……只不知李胡王叔那边怎么样?”
耶律屋质自然知道他什么想法,如今耶律阮幼子虽然多半也已遭难,不过述律后和耶律李胡仍在,即便这边镇压了叛军,以后这帝位该由谁来承当仍是个问题,便道:
“李胡大王远在祖州,且不说并无实权,就算赶了来也要十天半月,到时又有何益?
臣无论怎样,为的都是大辽社稷安定长久,如今各部离乱,大都作壁上观,没有一个主心骨,臣也只能振臂一呼,那也是知道有大王在。
现在怀戎、怀来二城都有些我们的人马,其他也正陆续赶来。大王若能平息此乱,又何愁今后各部不会听命於你?”